余大人无意识下喝了一口热茶,几乎烫到舌头也不敢叫唤,神思被烫得归位。
他直起身,慢慢翻阅那本册子。
等他翻完了,才望向安宁公主:“这本账册,公主殿下从何而来?”李家这一百万两白银要是重见天日,足以让朝廷哗然。历年国库收入也不过几千万两白银,李家家产的丰厚,令人瞠目。
安宁公主是怎么得到这本账册的?谁在帮助她?除了郑松君,朝堂之上的官员难道都被她所用了吗?
一个公主就这样随随便便,轻描淡写地拿出一百万两,更加令人惊疑。
一百万两对于皇家来说,都不是小数目,谁见到这笔钱,都会生起贪婪之心。
安宁公主轻缓道:“安宁懂刑部的律法不多,只知道这一百万两白银要是查出来上交国库,足以让一位官至三品的官员官声大噪,流芳百世。”
她抬眸看向余清房:“这份礼,安宁想送给余大人,余大人如今查处了那么多官员,得罪了那么多同僚,有这份功勋在,父皇一定铭记于心,恩赏于余大人,余大人要是退下来,也是功成身退,衣锦还乡。”
余大人似被说中了心事,脸色变幻。
——查处了那么多人,很多曾经是他的同僚,曾是当年一同进科的学族同窗,他们跪下磕头求饶,他只能无动于衷……他们被摘官抄家之后的绝望悔恨的脸,还历历在目。
怎么不会遭人恨,如今在路上走着,同僚见他都如避猛虎。即便他已经接近六十古稀,也心怀戚戚,悼心失图。
安宁公主轻轻一笑,伸出手,将册子移了回来,不答反问:“余大人,一百万两银子,买一条人命,您觉得值吗?”
余清房了悟——安宁公主,是在求他放过一个人。
他一个三品刑部尚书,手中最大的权力,或许就是让一个人生,让一个人死。
余清房收回手,望着安宁公主的目光阴沉不定,最后低声道:“这一百万两银子,可是在公主手中?”
他没想到——一个小公主,能有这么大能耐,皇帝知不知道,太子知不知道?
安宁公主摇了摇头,重新提起刚才的话题:“一百万两银子,买一条人命——余大人,您觉得值吗?”
值吗?同百万雪花银相比,同陛下的赞誉,同袍的钦慕,历史的铭记相比,一条人命,微乎其微,无足轻重。
余大人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十岁,叹了口气:“殿下想救谁?若是罪大恶极之人,恕老臣无能为力。”
安宁点了点头,这就是余清房,巨款当前,也秉持那一点清廉的执念,不愿违背本心。
“我想救刘段城。”她望着他,一字一句道。
余大人抬起头,疑惑得皱起眉头:“刘段城不是——”死了吗?
话未出口,余清房猛然顿悟,头脑清醒了过来——牢中那人是刘段城。
是十多年前,被李家嫁祸而家破人亡的四品户部侍郎刘段城,是假装老仆身份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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