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纪一大早起来,就坐在书桌前练了一会字,又写了策论。自从他上次去乔府求见公主的事被祖父知道后,陆相气得要死,让他连跪了三天的祠堂,连乔府贺喜也不准他去。
他和元家的嫡子元烈同是金都名门中最有前途的子弟,会经常被人拿来作比较,祖父对他抱有极大的期望,希望他能力压元烈,成为新一代肱骨之臣。
陆纪一直觉得祖父过于清高——祖父既想要他以后能光宗耀祖,辅佐君王,又不允许他与太子一派亲近,良禽择木而栖,中立一派,没有任何根基,极易受到冲击。
元烈已经辅佐太子殿下开始监国了,他的策论在学子们广为流传,构思轻巧,不落俗套,甚至能结合当下政务时事,运策之处让人赞不绝口,甚至被皇帝太子采用,从未出现纰漏,进入内阁指日可待,几乎让所有世家子弟又羡又恨。
大梁第一才子的名头,陆纪从未想过要争一争,可惜祖父并不这么想,还以为他有了尚公主的想法。
他想到此处,又叹了一口气,后悔自己性子太急,若是迟个几天,借着贺喜乔峥高升的名头去乔府,也就不那么突兀了。
当初安宁公主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他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就好比听闻一本好书,一块美玉,他求知若渴,只想更亲近罢了,从未对安宁公主有非分之想。
陆纪的小厮轻脚轻手地走进书房内,等陆纪写完了一张纸,才上前低声道:“公子,安宁公主昨晚住在了乔家别院。”
陆纪停了笔,抬头,严肃的面孔露出一丝笑来:“知道了。”他停了停:“待会我出趟门,不要让祖父知道。”
贴身小厮是陆夫人亲自挑选的,陆纪性格孤傲,小厮却十分灵活滑溜,知道陆公子的脾气,低声道:“奴才会吩咐下去,公子想去北街买一块砚台。”
陆纪满意地点了点头。
乔陌白和青烟算帐算到深夜,两人各自回屋休息了一会儿,一大早起来依然神采奕奕。青烟看到殿下没醒,一句话也没问,神色如常地该做什么做什么,惹得一直心里七上八下想着无数借口的方嬷嬷无话可说。
——难道是因为如此,殿下才越来越看重青烟吗?
乔莹和乔旭没得出去玩,被乔陌白圈在院子里让教养嬷嬷看着,一个绣花,一个习武,一脸的哀怨,眼巴巴地祈祷安宁早点醒过来,他们可以怂恿她出去玩。
乔陌白知道今日是李家行刑之日,金都百姓几乎大半都会聚集在刑场,他们乔家也是簪缨世家,还是别凑这个热闹比较好。
安宁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收拾了妥当,趁着用早餐的功夫,总觉得心里忘了一件事,直到乔陌白从前院派人来说,陆家陆纪求见她。
安宁不是不知道陆纪想要见她,她原本不想与陆纪多做接触,或许对他前世的所作所为依然怀有芥蒂,不过那时被乔峥拦下了,她也就尊重了乔家人的决定,如今陆纪再次找上门来,其心极诚,她不见就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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