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在枫痕背后问道:“几个时辰了?”枫痕低声道:“快五个时辰了。”
药效要过了。
枫痕当机立断,挥了挥手,几个黑衣人立马行动了起来。
树林中,发出哗哗的声音,几个官兵停了手,直起身去看——幽幽的,林中影子凌乱,似乎有鬼火逼近,还有低低的哭泣声。
犹是这几个官兵长年累月的在黑夜往返凤鸣山,也被这架势唬得一跳。
年纪轻的扛不住了:“咱们还是待会来埋吧。”等天亮了,胆子也大一点。年纪大的沉默不语。猛然一阵风刮过,几人的官帽被吹落了,灯笼火把也倏然熄灭。
黑灯瞎火的,几人吞咽了一下口水,觉得一股阴气从脚上蔓延上来,年纪大的终于开口:“待会来挖吧。”
几人收拾了东西,匆匆推着马车下山去了。
等人走光了,几个黑衣人落到棺材四周,抬起棺材,往树林里走去。
刚将棺材放下,棺盖上突然咚的一声,吓了安宁一跳,立马抓住了枫痕的手。
枫痕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他们醒了。”
棺盖已经被钉死,黑衣人都静默而立,没有主子的指示,没人动手去掀开棺盖。
安宁走近几步,棺材里又发出咚的一声——然后是越来越密集的拍打声,还有低弱的呼救声。
安宁突然想到,自己若就是这样不管他们,他们也会活活闷死吧。
那呼救声越来越大,众人目光都落在安宁身上。
安宁不是没见过杀人,也不是没有下令杀人。
但死得都是无关紧要的——宫人,奴才,蝼蚁一般的人,他们是是罪有应得,本就该死。
此时此刻,她却深刻感受到,这棺材里的人只能指望她,他们求生,他们渴望着活下去。
一个名门豪族唯一血脉捏在她的手里——恐惧、兴奋、害怕、不安……
她一念之间,决定是生是死。
她低低叹了一口气,道:“打开吧。”几个黑衣人上前,四角一开,掀开了棺盖,火光照亮了棺材里的景象。
或横或竖躺着很多孩子的尸体,穿着白色的寿衣,其中两个孩子满脸泪水,睁大了眼睛,极度惊恐地望着他们,大口大口喘着气。
黑衣人上前,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从尸体中拎了出来。
竟然是一男一女。
男孩不过五六岁的模样,女孩子七八岁,两人紧紧相互拽着手,面色惊恐,瑟瑟发抖。
安宁没想到李夫人还会选了一个女孩。
她问道:“你们叫什么?”
两个孩子跪坐在地上,如同被狩猎的幼兽惶恐无助。男孩子咬唇一言不发,女孩子迟疑片刻,低低道:“奶奶说,我们以后没有名字。”
逆臣子嗣,永远不能将名字诉诸于口。
安宁沉默望着他们,又问:“你们恨吗?”小男孩无依地靠在他姐姐怀里,女孩子摇了摇头:“不恨,奶奶说,李家罪有应得。”
安宁似乎有点明白李夫人为什么选这个女孩了。无论这话是真是假,她都想为李夫人,为这个小女孩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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