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当天回了元府。
元烈住在东宫已经将近三年,就算回府也会提前打声招呼,还是第一次这样一声不吭跑回来的。
见他一回来,众人大惊,他父亲吏部尚书元崇许更是匆匆从府衙赶了回来。任夫人更是急得差点昏过去。
元烈知道自己和太子闹别扭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把自己关进了屋里,不让任何人进来。元崇许什么都问不出,在门口急的团团转——
是不是和太子吵架了?还是惹怒了陛下被赶了回来?
他赶忙吩咐下人:“快,去把老爷子叫回来。”
元家族长,元烈的爷爷,年近七十元明和刚在茶楼和人手棋一局,被下人们架着接回了府中。他拄着一个梨花木拐杖,精神烁利,步履矫健,扫视了一番惊慌失措的仆从们,大手一挥:“别杵在这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又抬起手狠狠用拐杖砸了元崇许一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十几岁的小娃子,能惹出什么事。”众人们大气不敢出,由着老爷子将自己的儿子追着满院子跑,好好出了一通气。
元烈埋在被子里,被子里有淡淡地梅花香味。
就算他常年不住在元府,他房间里的一切都精心布置,床铺也经常换洗,不同于宫中,他的母亲会用他喜欢的梅花熏香来熏他的被褥。
他把被子掀开,整个人缩了进去。
这种幼稚的举动他很久没有做过了。自小,他都被严格要求,精心培育,行为举止符合世家子弟的从容优雅,之后又被送进东宫,处处谨慎小心,不敢行差一步。
人人都羡慕他自小与储君为伴,感情深厚,享受着皇嗣的待遇,见识了帝王之威,国家兴亡,可他有时候也会想,要是当初没进宫,他会怎么样?
会不会和那些年轻的少年一样,做一些少年想做的事情。
这样的想法,也只有午夜梦回时才会冒出来。
他不知道花街柳巷是什么样的地方,他也从没都赌过钱溜过鸟,一切纨绔子弟的恶习都被他严厉摒除。
他饱览史书,分析政策,诗书琴画皆有涉猎,有时还到寺中与主持论一论修身养性的佛经。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要辅佐一代明君,他想要帮助杨钰开创一朝盛世。
曾经,他是这么以为。
人前他被人所尊重,被冠誉以“天才少年”,他不敢想象在他这个年纪,还能做其他什么事情。
门很快被打开了,他毕竟没有上锁,只是他年幼成才,府中已经将他看做元家举足轻重的人,所以也没人敢不经他同意闯进来。
能闯进来的,也只有元家最德高望重的人。
元明和在他床边坐下,门又被重新关上,外面的喧嚣也渐渐散去。
“说吧,出了什么事?”浑厚稳重的声音,带着几许严厉。
元烈把脸埋得更深了。安宁公主来外书房读书的事情,已经惹得杨钰不高兴了,如果他说出去,爷爷会不会和他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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