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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丫头,你越来越有意思了。”
虽然完全不懂于妈妈在说什么,但是当我看到她眯起的眼睛和嘴角扯起的冷笑,我的小心脏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儿。
她在怀疑我。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浑身都是破绽,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啊,我也想充分做好准备再上场,可是没有人给个机会我啊!而且我哪儿知道于妈妈居然多疑到连九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的地步啊。
下一刻,她纤长的手指轻轻环住了我的脖子。
“话都说不囫囵的傻丫头一夜之间变得口齿伶俐,非要跟我回来;穷得要卖女儿的家里出来的,小手却这么嫩,身上也白白净净不见一点儿伤;穷得头油也没抹过,青丝却养得这样黑亮;在冯麻子那儿没吃过饱饭吧,吃面的时候还知道拿着汤匙安安静静地吃。老尼姑在梦里敲你的头是吧,好孩子……”她的手忽然缓缓发力,“你是什么人。是不是贺萍儿派你来的?说实话,不说我就把送回去给白公子。”
她的甜美轻柔得声音像轻纱,悄然落在我头顶然后慢悠悠地收紧,我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就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儿!妓院老鸨是好糊弄的吗?!
贺萍儿是谁?她的仇人?竞争对手?我这是被她当成间谍了?谁家间谍槽点这么多啊。找我这么一个间谍那这位贺萍儿同学得瞎成什么样儿啊!
“痴呆失语女童为何一夜之间能说会道判若两人?!又为何不顾至亲劝告执意跳进火坑?!”“买不起桂花油的贫穷少女如何能拥有柔嫩双手净白皮肤与傲人青丝?!”“饥寒交迫的九岁女孩为何能在一碗清汤鸡蛋面前保持淡定?!”答案只有一个。
我从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字来:“……我不知道。”
她忽然松开我的脖子,气道瞬间畅通,我瘫在地上一边咳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什么贺萍儿,我不知道啊!我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啊!老尼姑骗我,她说她敲了我就是给我装上好多智慧,我有智慧了就会听会看会说,会听会看会说了就会遇上好事,根本就是骗人!根本没有好事!都是骗我,以前也骗我,现在也骗我,你们都骗我!你那么漂亮,你也骗我。什么破智慧!现在好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姐姐也说我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小七了,漂亮大姐姐也不喜欢我,什么劳什子智慧,憋得人头好疼,弄得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老尼姑骗人!”
起初只是为了圆谎,说这说着我却越来越觉得我编出来的这个“老尼姑”就是那个闲着没事儿折腾我的穿越之神,把我弄成这个乱七八糟的样子,害得我有家不知道怎么回,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接二连三遇到变态不说,投靠到青楼来都被人怀疑。
喊得都有点晕了的时候,猛然觉得背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托了起来,吓得我以为于妈妈烦了,要把我扔出去,急忙回头,鼻子却撞在一堵结实的肉墙上,疼得我抬头要抗议,恰迎上两道平静的目光。
屋子里的女孩子齐齐下拜,整个欢喜堂里回荡着甜甜的声音。
见过世子。
这个被称为世子的男人,双手揽在我的腋下,面无表情地举着我,对着满屋子的人点了点头。
而我就这么被他举着,双脚在离地二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免礼。”
“阿修,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于妈妈惊喜道。
“来了有一会儿了。她们说你在训新挑的孩子,我就过来看看。”
言罢他低头看我,我也看他。这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一点,头发盘得干净利索,抹出齐整的发际线,大概就是所谓的鬓如刀裁。脸瘦长,剑眉,单眼皮下有鼓得恰到好处的卧蚕,人中有点深,所以虽然他抿者嘴,上唇那里还是有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个柿子还有点小帅呢。
被我肆无忌惮地看了一会儿,柿子同学忽然勾起嘴唇笑了:“贺萍儿怎么降得住她。雪姨你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