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妈妈的马车走得很慢,写着“百花阁”三个大字的红灯笼带着金色的流苏悠悠地晃着,昭示着车主的身份。
天晴且蓝,有轻风托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云浮动。穿越之前我是重度近视,小学没毕业就戴上了眼镜,早已习惯了隔着镜片看东西。现在视力重回纯天然0,竟然有种重见光明般的感动。
在筐子里窝了一上午,好不容易能走动走动,我昂首挺胸,走得舒展轻快,还走出了一点儿旅游的意思。
刚才于妈妈和冯麻子签我的的卖身契的时候,我听他们说今天是“安和三十二年六月初六”。安和?这是哪朝哪代的年号?
六月初六,正是盛夏,柳树绿得很好看,把集市里形形色色的招牌趁得十分醒目,许多招牌都写着“洛州”两个字,洛州豆腐,洛州花糕,洛州荷叶包。难道是洛阳?
路上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年轻男女携手而行,可见这个时代的民风还算开放,男女之大防并没有明清那么重。他们穿的衣服像是南北朝时期,但是又不太一样。
正看得高兴,于妈妈掀开帘子,伏在车窗上,叮嘱我到了百花阁之后要开始叫她于妈妈,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天,无非是问我家里有几个人,爹娘都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被卖给了冯麻子等等,都被我以“不知道”“忘记了”含混带过。
她说冯麻子告诉她,我昨儿还是个傻子,连句话都说不囫囵,就知道傻笑,不知怎的今儿早突然就开窍了,口气十分随意亲切。
我却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妙。穿越这事儿,科学也很难解释,更何况这是古代,科学的太阳尚未升起,大地仍然笼罩在愚昧迷信的黑暗中。我这种情况……人们会怎么看我?天邪鬼附体?哦不对那是日本。我朝的话是什么?狐狸精上身?天知道这时候的人兴不兴拜个狐仙啥的。万一他们的风俗是遇到这一类鬼狐精怪一律打死烧死,那我岂不是麻烦大了!
不行,我自己得先有个其说法。
于是我编了这样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小傻妞,她看周围的人呀东西呀都是迷迷糊糊的一团,怎么也看不清楚,别人跟她说话,到她耳朵里都是轰隆隆的一片,怎么听也听不明白。可有天夜里她梦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尼姑对她说以前她的五感是被什么壳给封着了,老尼姑是专门来给她解封的。然后老尼姑就用敲木鱼的那个东西敲她的头,一连敲了好多下,她在梦里觉得可疼了,还有点生气。不过醒来发自己忽然就看得真真切切,听得明明白白,想得清清楚楚的,好像得了大智慧一样。只是再回去想以前的事,竟都是一片模糊,不知是真是幻了。
讲完我偷偷瞄了一眼于妈妈,却发现她竟然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仿佛是睡着了。也不知我编的这段她听进去没有。
从集市到百花阁并不远,我的脚程半个钟头就到了。
让我惊讶的是,这个青楼虽然顶着一个俗气的名字,实际上却并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张灯结彩的婚庆会场风格。
马车停在正门前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宅子。
门里立刻出来好几个人,有牵马的有撑伞的有拿东西的,个个行动利索有条不紊。
两个丫鬟把于妈妈扶下车,于妈妈轻舒柳腰,说了一句今儿太热有些乏了,立刻就有两个小厮抬着小轿迎上来。
于妈妈坐上小轿,对两个丫鬟吩咐道:“红蕊,青萼,你们带这孩子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再去欢喜堂见我。”言罢也不等我磕个头什么的,就起轿进了大门。
在许多视线的追踪中,我被红蕊和青萼从一处小侧门带进园子。
进了小门,下几级台阶,才走几步眼前便没有路了,只余一片广阔的荷塘,碧绿的荷叶之间大多是新长出来的荷花花苞,间或也有几朵半开的荷花,粉嫩嫩水灵灵的。
“来。”红蕊伸手要拉我。
我缩回了手,又摊开手心给她看:“姐姐,我手脏。”
她二人对视一眼,青萼笑道:“你的心思倒是细,给她拉,怕什么,脏了再洗便是。”
红蕊拉起我的手,我们三个人沿着蜿蜒的荷塘堤岸走了有七八分钟的工夫,才看到一条花墙拦起来的小径。拐进去又曲曲折折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院门一侧有一块小木牌,写着很小的三个字----“暖香海”。
啧啧,不愧是青楼的沐浴场所,这名字起的,着实令人想入非非。话又说回来,这古人到底是怎么洗澡来的,难道真的是像电视剧那样的大木盆花瓣浴?百花阁这样的地方,出于职业因素洗澡应该是很频繁的,如果真是那个洗法,得多烧多久啊,应该不会。当然如果有顾客爱和姑娘洗个鸳鸯浴什么的,那就另当别论了……对了,这个时代没有毛巾,洗澡是用布吧?也不知道她们卫生意识强不强,我可不想跟别人共用……唉,能洗澡已经不错了,我还是知足吧。
忐忑地迈步小院,顿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我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于妈妈的百花阁居然阔气到自带露天温泉的地步?!
我揉揉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
红蕊青萼一齐笑了起来。
红蕊伸手要解我的衣服:“身上的先脱了扔掉吧。”
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有点不好意思,所以赶紧摆摆手:“姐姐,我自己来。”
青萼拍拍红蕊:“你和她一起洗吧,我去吩咐厨房备点吃的给她,再把你俩的衣服拿过来。可得把她从头到脚洗干净了,妈妈最见不得脏。”言毕出了小院,临走还把门掩上了。
我实在是自己也脏得难受,三下五除二脱掉身上的衣裳,按照红蕊的指示到一旁,用小桶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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