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饿醒了。
活了三十多年从没这么饿过,整个胃收成一小块,狠狠地拉扯着每一根神经,酸、痛、痒、麻,每一丝感觉都清晰无比。
我闭着眼,努力提起最后一口气,只要有这口气,我就可以……喊我妈。
“妈----饿……”
饿字还没喊完,只听到啪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阵空旷的回音伴随着剧痛从头顶传来。我有点懵:“痛…妈你打我干啥!”
紧接着又挨了一下:“谁是你妈!大早上的做什么梦!”
男人的声音?
我睁开眼。
……
然后彻底懵了。
这个穿着古装的麻子脸是谁?!为什么会在我房间?
不对这好像不是我房间,是露天地。
等等这也不是普通的露天地!怎么看怎么像横店苏州街之类的影视城。
恶作剧?还是我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妈替我报名参加了什么整蛊节目?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很小,很瘦,有点脏,手腕细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掉。
这不是我的手。
我也顾不上脏了,用这双小手胡乱摸着自己的脸,一番确认之后,得出了如下三个结论。
一、我不是在做梦。
二、我大概可能仿佛是穿越了。
三、我现在的身体是一个十岁都未必有的,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最有意思的是----我正坐在一个大筐子里,头上还插着一根草,鉴于时代背景,我想这应该不是在cos长草颜团子。
我瞪圆了眼睛,努力消化着确认到的事实。
昨晚睡前我发高烧来着,我妈一边伺候我吃药一边埋怨我不听她的话吃太多油炸花生米本来安排好了明天相亲我这一烧又得黄看来我这一辈子是赖给她了。她的碎碎念有不亚于感冒药的安眠效果,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再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这都能穿越?!为什么?为什么?!
正石化着头上就又挨了一下,麻子脸下手太狠了,我本来就饿,立刻疼得头晕眼花。
“求你别……别打我妹妹了。”旁边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怯怯的,有点嘶哑。
麻子脸瞪过去,我也扭头看。
在我左边半米开外的地方是另外一个大筐子,一双大眼睛从筐沿上投过担忧的目光,是个女孩。
“贱骨头,不打她那我打你?”麻子脸超她呲牙,眼看手上的竹板就要朝她身上招呼。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蹭一下从竹筐里蹿起来抱住了麻子脸的胳膊。
可他只随手一甩,我就连人带筐翻倒在地,下一秒更是被揪住头发提了起来。
“小七!”女孩哭喊道。
我感觉头皮都要被掀起来了,嘶声叫道:“我们都是货,头发揪没了卖不上价,打傻了也卖不上价!”
麻子脸手一松,我跌坐在地。
女孩急得半个身子探出了框,大眼睛满是眼泪在打转。
我揉着头皮,只觉得身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疼的。本以为麻子脸会接着收拾我,抬头却见他被一个男人搭住了肩。
“哎哟,冯麻子,藏得深啊。昨儿不说新拐回来的是个傻子么,看着不像啊。小嘴能说会道的。”
冯麻子给了那人一捶:“什么拐的,再胡说我打不死你!是她们那个命贱的娘下了一窝儿丫头片子没处搁了,说了多少好话我才勉强收下俩。”
那个女孩听到这话,骨瘦如柴的小手攥紧了筐沿,梗起脖子看看冯麻子,又看向我,原本只是打转的眼泪一下子就散了一脸。
这么说她是我这具身体的亲姐姐。我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刚才冯麻子说要打她我不假思索地制止,也不知道是出于我自己的同情,还是这具身体原本的姐妹情深。从心理上来说,我是个旁观者,可是饥饿也好疼痛也好,也都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身上的。
当务之急,是要冷静。
我挣扎着爬起来,挺起腰,对她笑笑:“姐,坐好。”心里却别扭极了……想我一个三十多的人了,居然在管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叫姐,这到底算是吃亏还是占便宜……
她愣了,揉揉眼。
“手脏不能揉眼,仔细再肿了。”我皱皱眉,“坐好。”
她乖乖地坐进筐里,大眼睛瞪得更大,加上一脸泪痕交错,惹人心疼。
我弯腰扶起自己的筐,放在“姐姐”的筐子旁边,拍拍身上的土,试图跳进去,却发现它对我来说意外地高,而且有点轻,一借力就歪,要进去并不很容易。
“冯叔。”我叫了一声。
冯麻子和他的小伙伴显然是惊呆了,颤声道:“啊?”
“我坐不回去,您给扶着行吗?”
天大亮了,集市开始热闹起来,卖菜的、卖肉的、卖馒头的,卖粮食的、卖杂货的都开始出摊了。冯麻子说要去给我们弄点食儿,于是交待他朋友,也就是旁边贩人摊位的摊主帮忙看着我们六个。
冯麻子贩人兼贩胭脂水粉,起得早,位子占得也好。六个筐子一字排开,框子里都是十岁上下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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