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三十二年,皇上与皇后居于行宫,太子监国,清河王与平阳王从旁辅政。
秋日夜里,月明星稀,整个紫奥城都静悄悄的,唯有一个身影,踏着月色走在长长的永巷中,行至冷宫,毫不犹豫的推开那门。塞给守夜的太监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又嘀咕了几句,便径直走向甄嬛所在的屋子。
甄嬛正躺在床上,听见门外有声音,忙起身向门口看去,只见那人推门而入,身上披着宽松的斗篷,帷帽几乎盖住半张脸,待那人将帷帽除下,甄嬛才看清她的面孔,来人竟是叶澜依。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宫里?”甄嬛很是惊讶。
叶澜依边说边走到窗边点起蜡烛,“果真是冷宫,消息竟这样不灵通。如今皇上与皇后在行宫居住,宫中太子监国,王爷与九王辅政,日夜与太子在仪元殿商议国事,我自然可以在这里。”
甄嬛听闻清河王在仪元殿,眼中亮了一下,道,“你来做什么?”
叶澜依看到了甄嬛方才一瞬间的变化,却未立刻拆穿,“长夜漫漫,怕你孤单,特来与你聊聊。”
“我与你有什么可聊的?便是要来看我笑话,也轮不到你!”
叶澜依讽刺一笑,“看笑话?你从初入宫侍寝被责之时就已经是满宫里的笑话了,我若要看笑话何须等到现在?”
甄嬛皱眉,“你如何知道的?”
“我在皇后娘娘身边多年,如今又是辅政亲王的侧妃,这宫中之事,自然是想知道便能知道。”
甄嬛不语,叶澜依打量着这小小的破烂的屋子,连个杂物间都不如,甄嬛只着一身中衣,脏乱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比不上一片破麻布,身上盖着的被,也是多年未浣洗过的,黑黑的粘成一团,缺了一角的桌上放着小半个硬如石头的馒头,及一小碟已经酸臭了的萝卜条,那劣等蜡烛更是连下人屋子里都早已不用的了,烟气直呛得人睁不开眼。
这般萧条且闻之欲呕的环境,却并未让叶澜依皱一下眉头,她笑道,“听闻进了冷宫之人大多都忍受不了这里的苦楚、孤寂和永远都数不到头的衰败年岁,所以疯了死了的比比皆是,如今过了一年多,我看你倒是精神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你和你的那个妹妹,谁能活得更长久?”
甄嬛嘴硬道,“不劳侧妃挂念,我好得很。”
“是么?”叶澜依目光渐冷,“你该不会是指望着王爷会来救你出去吧?”
甄嬛震惊的抬起头,心中暗道叶澜依如何得知王爷与她有过渊源,复又不自在的掩饰道,“王爷与我有何关系?”
“你不必否认,我是王爷的侧妃,知道些事并不稀奇,我今日也是为了此事而来。早在管文鸳揭发你私通之时我便有所怀疑,我与王爷的相识并不比你晚多久,以我对阿晋的了解,他该不会有此事才对。直到后来我进了王府,成了王爷的庶妃,多方打听,才知道竟是你与王爷有关联!”叶澜依不愿将私通一词用在清河王身上。“可是你以为王爷真的喜欢过你么?”
“当然,清是真心喜欢我的!”甄嬛急切道。
叶澜依一扬眉,“曾经我也这样认为,他是王爷,年少风流亦是难免。直到后来,有两次他熟睡之时说了梦话,一次唤‘柔’,一次唤‘菀’,起初我不懂是何意,因着你曾经的封号是‘柔’,所以我以为他梦中唤的‘柔’字指的是你,而‘菀’字,与你素日的封号皆无联系,且据我所知,你是没有小字的,所以这个‘菀’自然也不会是你。”她望向窗外的夜色道,“你知道么?从我入王府那日便知道,王爷的书房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擅入,最开始我并不在意,直到他梦中唤了‘菀’字,我便想弄清这个字说的究竟是何人。于是有一天,我趁他熟睡,拿了钥匙,偷偷潜进书房,发现了他多年前的画作,画中的女子乍一看与你很像,可细看便能发现你们有很多不同,画上的标注便是‘菀菀’,落款是乾元三年。乾元三年自然不可能是你。后来我暗中打探,才终于解开了谜团。”她转头看向甄嬛笑道,“你可知道那人是谁?便是皇上初登基时册封了小仪,而后又因罪被打入冷宫的庶人朱柔则!”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