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载道。玄凌狠狠斥责了一番,季欣然又罚她抄写女训三十遍,如此才算是消停下来。
临近年关,季欣然正忙于年节之事,宫人来报,华嫔求见。
季欣然有些诧异,华嫔自当年慕容家覆灭,这些年几乎从不踏出宓秀宫半步,如今登门求见,想必是有重要的事。
华嫔进了殿内,也不拘束,简单施了一礼,季欣然便赐了座。
“华嫔这些年甚少出宓秀宫,今日怎得到了本宫这里来?”
华嫔笑道,“多年未见姐姐,如今姐姐已是皇后了,在此恭喜姐姐了。嫔妾说话一向不喜拐弯抹角,便直说了,嫔妾今日前来是为了嫔妾的妹妹世芍。”
季欣然略一沉吟,“可是为了出宫一事?”
“不错,世芍这些年一直在我身边,过了年便二十五岁了,也到了放出宫的年纪,嫔妾想请娘娘为世芍赐婚。”
季欣然微笑道,“这般说来,世芍可是有了中意之人?”
“正是太医许擎。”许擎便是素日为季欣然请脉的许太医。
季欣然与芊玉对视一眼,二人都觉得惊讶,毕竟之前从未听闻有丝毫风声。
华嫔见状道,“嫔妾知道娘娘有疑惑,本是今岁年初时,和雅突然得了急症,世芍去太医院请太医,恰巧就遇见了许太医。之后许太医又接连来过几次,这一来二去的,世芍便上了心,嫔妾听她的意思,大概是许太医也有意于她。只是以嫔妾如今的家世地位,怕是世芍高攀了许太医,且世芍终究未到出宫之期,哪里敢随意张扬,以免连累了旁人。”
听罢,季欣然又有些担忧道,“只是许太医在年纪上却比世芍大了许多。”
华嫔感慨一笑,“世芍如今又不是什么高门贵族,哪里奢求方方面面都匹配得当的呢?我在宫里半辈子难道还看不明白么?女人所求的不过就是真心待你之人。”
季欣然道,“既是这样,待本宫问过许太医,若他二人皆无异议,本宫自然愿意成人美事。”
华嫔走后,季欣然又召来许太医,问过此事,确认他二人心意后,便做主待明年世芍能出宫后,便为他二人赐婚。
乾元二十九年二月初六,和仪帝姬出降。
三月初,京中的雪尚未完全消融,玄凌不知因何兴起,竟拉着季欣然一道去冰嬉。天气寒冷,季欣然本就懒得动,又穿的极暖,反倒是玄凌穿的不多,又贪玩,到了晚间便发起了高热。
整整一夜,玄凌的高热持续不退,太医院众位太医齐聚仪元殿,共同商议降热之法。第二日晨起,温度略有下降趋势,只是人尚未清醒。季欣然便着手安排从二品以上妃嫔轮流侍疾。
而不在其列的甄玉娆却也来到仪元殿,想要求见玄凌。季欣然懒得理会,只让乔亦安去打发她离开。正值恬昭仪与睦昭媛侍疾完出来,她二人一贯是看不上甄玉娆的,且她二人又都入宫多年却无子,如今看见了甄玉娆,免不了嘲讽一番。
恬昭仪道,“睦妹妹可曾听过,在其位谋其政,可是有些人似乎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巴望着来仪元殿侍疾呢。”
睦昭媛道,“哪里是侍疾啊?怕是做样子争宠吧。期望着皇上醒来第一眼见到她,还以为她多能干呢。”
恬昭仪瞥了甄玉娆一眼,“要我说啊,这好不容易得了个金疙瘩,还不仔细揣好了,免得哪一日掉了可白费她这些年的苦心。”
“虽说本宫未曾生育,可到底也见过旁人有孕生子啊,宫中这些年有谁像她一样,怀个孕当是多了不起呢?且不说生育了三子一女的皇后娘娘,便是当年的敏昭媛还是皇上的表妹呢,那般荣宠,怀着和睦帝姬之时也未曾如她一般,当真是小家子气。”
二人说话的声音越拉越远,甄玉娆的手却越攥越紧。她隐忍了这么多年,都是为了这一日,如今她终于怀上了孩子,竟还要受到这些未曾生养之人的奚落。皇后也罢了,得皇上宠爱这些年,她动不得,只是胡氏算什么?自从被关入永巷以来,晋康翁主连一次宫门都未进过,不过也就是一个被家族放弃了的棋子。胡氏身在高位时便时常随意欺负嘲讽她,如今胡氏已整日身居永巷不见天颜,竟还被人拿来与她相较。甄玉娆眼中满满都是不加掩饰的怨念与恨意,唯有她自己知道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
第三日,玄凌清醒过来,只是身子还弱,季欣然免了各宫侍疾,一心在仪元殿照顾玄凌。
又过了些日子,玄凌已然大好了。季欣然望着窗外的景色道,“四哥如今身子好了,倒也赶上了好时候,正值春日,柳树新绿,柳絮飘飘,实在是一副美景。”
“阿昔若喜欢,朕便陪你去上林苑逛逛。”
二人正说着,李长慌忙进来禀报,“皇上,皇后娘娘,胡更衣身边的人来禀告,胡更衣两刻钟前……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