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玄凌一向甚少这样为一个新晋的宫嫔说话,一句话只让甄嬛沉了脸,又强自换了一副笑脸,和颜悦色道,“妹妹说的极是。皇上的心意谁不是一点一点揣摩出来的呢?难不成全凭一腔子对皇上的热心肠?不过妹妹可要加把劲了呀。”甄嬛掰着指头,右手上三根镶嵌着祖母绿的护甲晃得乔采女手指上的铜镀金点翠护甲黯然失色,“如今已是七月了,八月初圣驾回銮,中秋的时候就该三年一度的秀女大挑了,到时新人辈出,妹妹可有得忙了。”
乔采女只是停滞了一瞬,后又笑着,语带嘲讽,眼神也是颇为自傲的,“嫔妾年幼,伺候皇上时间不长,许多事还不懂得。玉嫔姐姐得皇上喜爱,升迁遭贬历经多次,想来能有更多的心得体会,自然也就能游刃有余教导那些年轻的新姐妹了。”
乔采女的话字字戳在甄嬛的大忌上,宫中任何一个女子皆没有甄嬛这般自入宫便反反复复的升降位分的,甄嬛霎时凝滞了笑容,怒气冲天,刚欲反驳,沈眉庄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乔妹妹年轻貌美,得皇上宠爱与华妃娘娘器重,何必如此谦逊呢?”
“惠婕妤姐姐才是心慈貌美,嫔妾哪里比得上姐姐呢?”沈眉庄本意是想为甄嬛解围,也觉得二人在这般场合互相叫板实是不美。不曾想颂芝应了她的话,倒令得她二人一来一往,反倒是把甄嬛晾在一旁了。玄凌见了也笑道,“你们两个都是好的。”
甄嬛一番气怒,被沈眉庄一句话截得只能憋在心里,甚是不痛快,瞥了乔采女一眼,便小声嘟囔到,“到底是个奴才秧子……”
原本只是甄嬛自言自语般抱怨,只是恰巧甄嬛说这一句时,远处亭中的丝竹管弦之乐正告一段落,是以凉台上此时很是安静,甄嬛的这一句好巧不巧的便被众人都听到了。
宫中人人皆知甄贵人与乔采女出身宫女,地位卑贱,又因她二人甚得了些恩宠,背地里早就怨声载道,非议不止。只是今日甄贵人因小产未至,是以所有目光都只集中在乔采女一人身上。
果然,乔采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息急促攒动,眼泪一滴滴的向下落,只紧咬住嘴唇不发出抽泣声。
甄嬛亦是尴尬不已,玄凌转过身来,神色便有些冷寂,静默一时,冷冷唤道,“玉嫔。”
甄嬛一惊,慌忙起身,惶惶低头道,“嫔妾在。”
“朕有时真的很想把你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你该庆幸你有个好父亲和好兄长。”又唤李长,“把她带回去,此刻起开始禁足,回宫之前不许再出现在朕面前。”
甄嬛慌忙叩首,她才刚有些恩宠,不想再被禁足遗忘了,“请皇上恕罪,嫔妾方才只是在与颂芝妹妹玩笑。”
玄凌厌烦,拨开甄嬛的手道,“玩笑?朕倒觉得你方才是盛气凌人!莫不是以为家中有那么些许功绩,便可当着朕的面就狂妄刁钻么?”
话虽是对着甄嬛说的,却也说给一旁的华妃听,至于华妃能不能听得进去就另当他论了。
“嫔妾不敢……皇上知道的,嫔妾一向心直口快。”
华妃在一旁似是无意说到,“乔采女受委屈了……”
玄凌会意,笑容瞬间浮现在他原本不耐的脸上,温和道,“就晋乔氏为从七品选侍吧。”
玄凌使一眼色,李长趋前对甄嬛道,“小主请吧。”
甄嬛知是无法挽回了,便徐徐起身,随李长向外走去。
华妃微笑,“玉嫔好走。”
如今已是选侍的乔颂芝早已破涕转笑,尽是得意之态,“嫔妾无能,只能代替姐姐好好陪伴皇上了,姐姐好走啊。”
无人敢为甄嬛求情,或者可以说除了沈眉庄也没有人会为她求情,沈眉庄原本以为皇上只是发发脾气罢了,禁足还只是小事,只是皇上并未说个期限,若这样一直禁足下去,甄嬛怕是以后也没有指望了,便欲要为她求情,“皇上可否……”
然而话未说完,已被华妃截下,“皇上的旨意已下,你也敢反驳吗?!”
玄凌亦深深看了沈眉庄一眼,沈眉庄也只能低头,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