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面对皇后的时候,他都敷衍过去。至于娴妃和文贵妃,他连去都不愿去,就算娴妃是他嫡亲的表妹,他也不愿意去走个过场,年轻的皇帝,不再有太后和霍光义的压制,他可以变得独立自主。
皇帝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奏折,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道:“小木子,随朕去一趟皇后寝宫。”
小木子毫不犹豫应道:“是,奴才遵命。”
到了皇后李天舞的寝宫,小木子捏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没一会,就见怀着身孕的皇后翩翩而来,一身苏锦掐花嵌银流云粉皑梨花白宫装,腰间钩织淡鹅黄挽同心结子缀丝穗腰身。裙裾飞扬,百褶梨花云边泥金火鸾暗纹花团笑魇绸曳地迤逦襦,罩一层淡鹅黄烟云软罗水绉纱,斜坐时朦朦胧胧,教人看不真切。
手轻轻置于膝上,腕上一只古银勾丹鸢朝阳镂空镯子,透露出年代的久远沧桑。容颜姣好倾国倾城,黛色远山眉泛出微微青色。眼角火红点上几丝云,金灼睫毛长长弯,在眸子上投下一方华美的阴翳,珠色眼线银质提。
皇帝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过去,搀扶着皇后起身,道:“你有身孕了,朕不是早就说过了,没有外人的时候,不用多礼,快些坐下。”
“多谢皇上体恤妾身,不过礼数不可废,妾身身为后宫之母,更得做众人的表率,还请皇上见谅!”皇后不卑不亢的应道,她不想落人口舌,说皇后仗着怀着身孕,就恃宠而骄,对皇帝不敬。
皇帝眯着眼,无奈道:“皇后,那就随你,过来坐下,朕许久不曾好好的跟皇后说说话,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处理叛军和太后的事,忽略了皇后,是朕的不是。”
“皇上严重了,您是黎国的一国之君,国事繁忙,妾身自然知道。皇上,您尝尝,这是御膳房刚送来的玉米糕,很酥软。”皇后眼角含着笑意,她有什么资格责怪皇帝,就因为有腹中的孩子吗?
皇帝接过皇后递来的玉米糕,放入嘴里吃了起来,两人相谈甚欢,皇帝也问了许多关于腹中孩子的事,小木子瞧着帝后许久都没这么亲近了,打从心底高兴。顾廷菲已经嫁给程子墨还怀着身孕,皇帝还是不要惦记着她为妙,皇后也不差。皇后笑着盯着皇帝,皇帝狐疑的张口:“怎么了,皇后,莫不是朕的脸花了?”
要不然怎么笑着盯着他,感觉很奇怪。皇后抿嘴起身走到皇帝跟前,捻着手中的丝帕,抬手将他嘴角的糕点碎屑擦去,擦完皇后才意识到方才的举动有多不妥,瞬间低头,脸上飘着几朵红云。
对于皇后的害羞,皇帝略微一愣,随即将她拉到身边坐下,轻搂着她隆起的小腹,将宽厚的手掌放在上面,温声道:“皇后,你不用拘谨,我们本是一体。”说的没错,帝后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后不用小心翼翼的面对他,让他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尽人意。
皇后低低的应了声:“是。”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要看皇后了,皇帝不能再勉强。
蓦得,皇帝主动提起:“皇后,朕今日收到了丞相的奏折,他要告老还乡。”一石激起千层浪,李东阳要告老还乡,她怎么不知道,父亲从未跟她提起过?只是她还没生下皇子,父亲怎么就那么快上奏折,要告老还乡,父亲到底在想什么?在皇帝面前,她不能失去分寸,让他看出什么来。
皇帝轻拍着皇后的手背,道:“丞相的奏折朕没恩准。”此时李东阳还不是最合适离开朝堂的机会,得等他彻底掌控朝权在离开也不迟。只是对于李东阳的这一举动,皇帝深感欣慰,急流勇退,方得始终。太后没了,在后宫就皇后最大了,李东阳这是在为皇后考虑,加上皇后怀着身孕,一旦诞下皇嗣,李东阳这个丞相就彻底做到头了,皇帝也不会让他继续坐下来,与其如此,不如他主动上奏。
皇后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皇上,丞相既然上奏折要告老还乡,还请皇上成全他。弟弟过世了,母亲疯疯癫癫的在老宅,想必父亲不放心,这一次父亲率兵奋力抵抗逆贼,想必已经想好了,皇上就成全他吧!”身为女儿不舍父亲离开,有一个丞相父亲,对未来的皇子也是一件幸事。可李东阳作出的决定,其实她能改变,罢了,还是顺从父亲的心意来吧!
皇帝最终满意的点头,“好,朕听皇后的。”来一趟的目的,就是试探皇后,能让她安心。
太后薨了的第十日,丞相李东阳上奏,告老还乡,皇帝再三恳求之下,李东阳仍旧坚持,无奈之下,皇帝只能含泪应下是,送别了这位丞相,侍奉了黎国两朝的元老,更是当今皇后的生父,黎国的岳丈。皇帝盛情挽留,但是在朝堂之上,李东阳还是婉言拒绝了,他年事已高,朝堂之上很多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廷菲得到这个消息时不免有些唏嘘,直到现在她还记得李东阳带着太后懿旨,跟她一起登上城楼,得知湛王被斩杀,那一刻,他跪在地上,虔诚的向先帝忏悔,愧对先帝的嘱托,没能照看好先帝的血脉,那是一个大臣发自肺腑的表态。
顾廷菲没有钻头脚尖,纵然不舍李东阳离开朝堂之上,但无疑这是最好的选择,能够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将朝政大权交给皇帝,想必也是在给皇后铺路,但愿皇帝能念着李东阳的好,善待皇后和她腹中的孩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李东阳是在替他在世的女儿考虑,皇帝不需要拥有重权的岳丈,未来的皇子也不需要拥有重权的外戚,如此甚好。程子墨又去朝堂之上忙碌了,闲暇时会陪着顾廷菲,这让她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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