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白,吴悠悠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疯了,吴悠悠真是疯了,不行,她得赶紧想办法。程姝紧盯着吴悠悠,“你快说,到底谁找你,让你帮助他,快说话啊!”得找到幕后的黑手,难道是杨御史?
吴悠悠轻笑了一声,道:“母亲,你就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告诉你,永远都不会,我这辈子最恨的人便是你,是你将我带到这个世上,让我受尽了屈辱,永远都得不到我想要的,母亲,我恨你,恨你。。。。。。。”
话音刚落下,她便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把程姝吓得赶紧抱着她,急忙道:“悠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吐血了,不要吓唬母亲,不要吓唬母亲,母亲只你一个女儿,自然是事事为你考虑,悠悠,你不要睡,睁开眼睛看看母亲,好不好,好不好?”
眼泪不断的往下滴落,怀里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女儿,也是最疼爱的女儿,她的初衷是为了女儿着想,能在承恩伯府有强大的支撑,才会选择委身霍光义,却不曾想到,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们母女俩变成如今这般,她眼睁睁的看着吴悠悠闭上了眼睛,带着对她最深的恨意离开了。
在来的时候,吴悠悠已经服下了毒药,在这一刻毒发了,她彻底的离开这个人世。霍光义倒台了,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怕是她早就料想到这一日,她要报仇,报仇,报仇,报复带给她痛苦的人,也可怜了一个小姑娘,花一般的年纪,就离开了人世。程姝抱着已经过世的吴悠悠在屋里许久都不曾出来,不管谁来她都不肯出来,也不肯让吴悠悠入土为安,就这样一直抱着,这样一直抱着。
是夜,顾廷菲腾的从床上坐起身来,浑身直冒汗,后背早就湿透了,梦里太吓人了,听到屋里的动静,春珠急忙开口:“少夫人,奴婢可以进来吗?”得到顾廷菲的回答,春珠推开门进来,给她到了一杯茶,喝一喝压压惊。
没一会的功夫,就听到马成岗回来禀告,霍府程姝的屋子着火了,程姝抱着过世的吴悠悠葬身火海,这是母女俩最好的归宿。就单凭她们和霍光义的关系,就不可能独善其身,程姝终究是成国公府的嫡女,顾廷菲二话没说,便让马成岗派人去给远在老宅的成国公和谢氏、程友送信,告诉他们一声,至于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
顾廷菲一直都没缓过神来,吴悠悠和程姝都过世了,她们还那么年轻,往后的日子很长,她们对于自己选择的路,肯定后悔,可是已经回不了头了,不是吗?对于她们,更多的是惋惜,人生会遇到很多选择,也会有很多诱惑,就看你能不能凭着本心,最好最正确的选择。
翌日清晨,一封书信送到顾廷菲面前,是霍府程姝身边的嬷嬷送来,放下书信便带着包袱离开了,怕是程姝提前交代她,要将信送给顾廷菲。深呼吸一口气,顾廷菲怀着沉重的心情打开了程姝写给她的书信。
廷菲,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悠悠已经离开这个痛苦的人世了,很多事回想起来就仿佛昨日发生的一般,子墨说的没错,我不应该因为父母没有帮助吴牧原而心存怨恨,还害死了二嫂,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我没有颜面去见二哥,希望你能替我跟二哥道歉,希望他不要在生我的气了,往后也没机会了。
自幼我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成国公府最尊贵的嫡女,众人对我疼爱有加,我一直以为我能嫁给心仪的郎君,他不一定出身名门,但必须是博学多才,那么如此,我便能嫁了。不得不说,嫁给吴牧原的十多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值得我回味。
嫁给霍光义之后,我常常不自觉的想起这些往事,吴牧原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错了,让他生无可恋,连一条活路都没有给他,让他只能选择去死,那是最激烈的方式。到这一刻,我才想明白,真是可笑。还有当悠悠带着满腔的恨意死在我面前,我才意识到,我根本就不曾了解过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总是按照我的想法强行的加诸在她的身上,现在再多说,也没用了。悠悠死了,吴牧原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唯一愧对的便是生养我的父母亲人,父母生养我一场,我不能给他们养老送终,也不能让他们以我为荣,反而让他们以我为耻。现在才明白,似乎有些晚了。
廷菲,我的父母亲人就拜托你和子墨照顾了,我知道你们俩是好孩子,不会让我失望的,希望有来世,我和悠悠能再做母女,我一定不会逼迫她,我快要追上悠悠了,跟她道歉,你说,她会不会原谅我?
许久,顾廷菲才将手中的书信放下,眼眶早就湿润了,或许死是对她们母女俩最好的解脱,这封信她会原封不动的送到成国公和谢氏的手中。这是程姝临死前的惭愧,但愿来世她能改正了,正如她信中所说的一番,不逼着吴悠悠,母女俩不要互相怨怼,成为敌人。
程姝母女俩过世的消息,自然很快传到太后耳中,当下她招手吩咐兰嬷嬷一番,眸光微闪,事不宜迟,不能再等了。凤妃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满腔热血的等待着腹中的孩子,如今都化成一滩血水流了,眼睛早就哭的红肿,如同核桃一般。
太后微微叹口气,轻柔的拍着她的手背:“凤妃,听哀家的话,什么都不要想,养好身子,太医说你年轻,往后还能有孩子,听话,不哭了。”也许这段时间太后对凤妃很和善,让她不自觉的眼泪流淌下来,双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袖,低声道:“太后,父亲和姨娘他们。。。。。。”不是为了孩子,是为了亲人吗?
父亲和姨娘生养他们一场,总是有感情,身为人子岂能不管不问,那真是太不孝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