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四目相对,霍成扬握拳道:“太后,为何不阻止父亲?”
太后勾唇浅笑:“成扬,你这话说的好生糊涂,姑母倒是听不懂了?你父亲是何人,他是何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既然决定的事,自然要做到,其实姑母三言两语就能劝说。成扬,听姑母一句劝,不用跟你父亲对着干,他是霍家的家主,手中握有兵权。
等程姝进门后,他势必对她宠爱万分,你今后可得夹着尾巴做人,要是将程姝和你父亲惹急了,怕是没你的好日子过。外人瞧着姑母风光,当朝太后,可那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要看你父亲的脸色,依仗的是你父亲和霍家的权势,成扬,姑母知道你心里所想、所思。
可姑母无能为力,好孩子,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不会怨恨姑母。你是霍家的子孙,姑母不希望你受罪,原本指望你能自己想明白,却不曾想,你执意跪到现在,姑母不忍心!”身为太后也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战战兢兢的活着。
这些话他从未想过,今日骤然从太后口中听到,猛地惊了一下,连太后姑母都要忌讳父亲手中的权势,不敢反对他娶程姝为妻,更不敢帮他。
太后有她的难处,霍成扬这才深深的体会到,可惜他不屑道:“姑母,父亲这么多年能有如此的权势,那都是仰仗您的权势,若没有您在后宫这么多年经营,父亲在朝堂之上不会如此顺利。
还有外祖和母亲都多有帮助,如今父亲都忘记了,他心心念念的只有程姝,我们这些人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姑母,我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娶谁不好,非要娶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回来做我的母亲?她没资格,她不配,我的母亲还健在,为何要占据我母亲的位置?
做一个妾室不好吗?姑母,我就是不甘心,我也知道没法跟父亲抗衡,才会想着到宫里求姑母,可没曾想,姑母也有自己的难处,是成扬不是,让姑母为难了。”他们俩都想阻止霍成扬娶程姝进门,可都颇为无奈,必须要妥协,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
太后轻拍着霍成扬的手背,叹口气:“成扬,你明白哀家的难处,哀家就心满意足了。往后哀家怕是不能护你周全了,你自己得多加注意,言行举止万万不能让人抓到把柄,连同你的妾室,那个叫芸娘的也得一并注意,她如今有了身孕,就越发得注意了,吃的穿的用的,每一样都不能大意,姑母不在你身边,凡事都要靠你自己了,成扬。”边说边拿着丝帕擦拭眼角的泪水,身为当朝太后,也有很多委屈的事。
霍成扬低首垂眸,良久都没出声,一直陷入在自己的沉思里。方才太后有句话说的没错,他们之所以不敢反抗霍光义,那是畏惧他手中的权势,若是有朝一日,霍光义手中没有了权势,那是不是就轮到他在霍家当家作主,被太后这么一提醒,霍成扬似乎明白了接下来该如何做。
很快他便躬身退下,望着霍成扬离开的背影,太后勾唇浅笑,刚进来的时候,霍成扬还没找到头绪,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经过她这一般点播,相信霍成扬不愚蠢,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想要在霍家做主,那就势必要拥有权势,权势就是话语权。
如今连她都不能跟霍光义对着干,是她嫡亲的哥哥又能如何,还不是不将她放在眼里,或许这么多年,是她养成了霍光义如此傲慢的态度。霍成扬回去应该不会反对这门亲事了,夹着尾巴做人,等到有一日,或许霍成扬能取代霍光义,到那个时候,她心里的怨气就能出了。
两日过去了,今日便是霍光义迎娶程姝进门的大喜日子,霍府早就张灯结彩,热闹的招待宾客,京城的百姓自然也跟着沸腾了,大将军娶妻,这是多么稀奇的事。
霍光义不仅是大将军,还是太后的嫡亲哥哥,他膝下还有两个嫡子,如今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入了他的眼,被他娶进门当继室。虽说继母难做,不过霍光义的两个嫡子都成家了,根本就用不着继母操多少心思,只需要打理霍府便是。
顾廷菲听着马成岗的禀告,含笑着挥手让他下去,起身走到桌前,端起手边的茶盏,抿嘴喝了两口,又拿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霍光义、程姝,今日就等着收我送的大礼吧!她是程姝的娘家人,昨日程姝今日登门求见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想在公主府待嫁,对她来说,不是难处。
顾廷菲没有犹豫便答应了,笑着拉着程姝唠家常,姑侄俩相谈甚欢,很快程姝便离开,没过多久就带着嫁妆来了,准备待嫁。现在众人都云里雾里,不知道程姝的身份,等明日之后,便人尽皆知了。
成国公府败落了,程姝自然得替自己找一个强有力的外援,那便是顾廷菲,她身后还有平昭公主、福安郡主,还有程子墨,随便一个人替她撑腰,她在霍府的日子都好过。不得不说,程姝还真的想的通透。当然程姝没有提起吴悠悠,她也不好提起。
想必程姝应该知道吴悠悠在承恩伯府发生的事,只是怕是想等她成亲之后再做打算,顾廷菲也不必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程姝在山西的十多年的确受苦了,可自从进京城后,就锦衣玉食,从没亲自动过手做什么,加上霍光义对她宠爱万分,不知道从哪里给她送来不少的保养品,手上、脸蛋上涂抹用的,还有吃的,程姝如今瞧着都不想生过孩子的三十岁妇人,像还未出阁的闺阁女子。
望着坐在铜镜前被丫鬟精心打扮的程姝,顾廷菲毫不犹豫的抬脚走过去,将她夸赞一番。程姝笑盈盈的应下,随后下人们都出去,给顾廷菲和程姝姑侄俩留时间,单独说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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