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斜躺在榻上,眯着眼睛小睡一会,这是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老夫人,大爷房中的青栀求见。”大爷房中,那就是程勋房中,这个时候来找她有什么事。谢氏不悦的睁开眼睛,哼了声:“进来吧!”打搅她休息,怎么可能摆出好脸色。
青栀穿着白色的长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老夫人,这是大老爷留下的书信。”说着颤颤巍巍的将一直捏着手心的书信呈上。留下的书信,莫不是程勋走了,他能去哪里?谢氏眼皮直跳,莫不是跟福安郡主走了,心里砰砰直跳,快步从榻上起身走到青栀跟前,毫不犹豫的接过她手里的书信看了起来,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这个逆子居然跟着福安郡主离开,抛弃了成国公府。
看来在他心里,福安郡主比生养他的成国公府重要,难受的几乎想要作呕,十月怀胎生下来,辛苦养育到如今的嫡长子,虽说成国公跟她商量,让程友继承成国公府,可不代表夫妻俩轻视程勋,也不知道程勋到底怎么想的,脑子怕是被驴给踢了。福安郡主都拿出和离书,他还凑上去作甚?云贵那可是苦寒之地,他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越想越气愤,谢氏垂着头,死死的攥着手心,眼泪终于跟断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往下滴落。屋内寂静的一根绣花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青栀垂着脑袋不吭声,嬷嬷更是一声不吭,垂丧着脑袋。
程勋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离家出走,跟着福安郡主走了。等成国公回府知晓这个消息,忙不迭的赶到谢氏的院子,质问道:“老大留下的书信给我看看!”
谢氏一抬头看到成国公回来了,急忙跑过来:“公爷,现在还来得及,你赶紧派人去把老大追回来,那苦寒之地他去作甚!分明已经和离了,他还追着去做什么?公爷,算妾身求求你了,你去把老大找回来!”苦苦的哀求成国公,谢氏这个时候也没其他的要求了。
成国公甩着袖袍,推开了谢氏,冷哼了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现在跪在地上求我有什么用,老大那是铁了心打定主意要离开,你就随他去。我们俩就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可恶的老大,这些年对他辛苦培养,到头来,他就这么轻易的抛弃成国公府,随着一个女人走了。
成国公心底自然对他有很深的怨恨,再将他找回来简单,但一颗心早就飞到福安郡主身边了,行尸走肉带回来又有何用?
谢氏连忙摇摇头:“不行,不行,公爷,那可是我们的儿子,你怎么忍心让他在苦寒之地受苦,他的身子那么弱,太医都说这次中箭之后,必须得好生保养,要不然的话,怕是。。。。。。怕是。。。。。。”越说越是委屈,拿着手中的丝帕擦拭眼泪。
成国公斜视了她一眼,道:“行了,别哭了,你现在哭晕过去,他都不知道。既然这是他做的决定,你就成全他便是。往后只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再过几日,我便上书给朝廷,请求册封老二为下一任的成国公,往后,你将心思花在老二和他媳妇身上。”揉捏着发胀的太阳穴,缓缓的离开了。
“等等,公爷,您要去哪里?”谢氏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叫住成国公。成国公停下脚步,道:“我去书房静静。”
正好在院子里撞上了前来找谢氏的小谢氏,身穿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
一袭金黄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蔷金香染成,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花鲜艳,并且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笑盈盈的俯身给成国公请安。成国公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甩着袖袍离开了。
小谢氏别提多高兴了,程姝给赶出成国公,吴悠悠出嫁了,还有福安郡主带着顾廷菲离开,程勋也跟着离开,现如今成国公府只剩下二房了,她自然心里舒畅,没有人跟她作对,也没人阻拦程友成为下一任的成国公。
心情愉悦的小谢氏自然装扮的美艳动人,看到缓步走进来的她,谢氏随手拿起手边的茶盏朝她扔过去,把小谢氏吓得花容失色,后退了两步,急切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亏她问的出口,瞧瞧她这一身打扮,兴高采烈的模样,谢氏就越发气恼。
“母亲,我知道您生大哥的气,不过我觉得大哥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他太喜欢郡主,想追回郡主,母亲,您且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再说不是还有夫君和我在您身边陪着,您想要什么,尽管吩咐我们去给您做。”小谢氏低声下气的哄着她高兴,毕竟是她的婆母,总不能让外人知晓她们婆媳关系不和。
没说两句,谢氏便将小谢氏打发走了,现在心情不好,多说两句话都觉得胸口闷。小谢氏愤愤不平的捏着手中的丝帕,程友不知道背着她给了谢氏多少银子,别以为她不知道,只不过程友既然给了谢氏,自然有她的道理,等成国公请求朝廷的册封下来了,她就不用如此畏惧了。
程勋去了云贵之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到京城,至于程子墨,福安郡主有言在先,程子墨不会继承成国公府,他得回郡主府。福安郡主万万没想到,程勋真的来了,孤身一人带着小包袱出现在她面前,眼见福安郡主愣怔之际,程勋跳下马车甩给随行的侍卫,他则是快速的跳上了马车,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