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去!误会大了!”张孝武哑口无言,拍着脑袋后悔万分,也意识到这个世界中的“祸国殃民”可不是自己那个世界的褒义词。若是自己的世界,你说一个女孩长得祸国殃民,女孩顿时心花怒放,还认为你会说话会夸奖人,没准还会发生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可在这个世界,祸国殃民就真的是一句贬义词,而且还是一句骂人的话。他着急得狠狠地挠头,又是尴尬又是不知所措,求助似的看着手下弟兄们。
胡三万忙道:“大人,我没骂过贵女子,没有这个经验。”
萧开憋着笑说:“所以人家是大人,你就是个破都尉,还是代的。”
胡三万怒道:“我已经转正了!”
“你们吵什么吵,现在是替大人出主意的时候!”胡立在一旁起哄道:“大人,你得去道歉啊,二小姐昨晚帮了咱们不少忙,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都不怕血秽,替你持剪缝纫,你还怕抹不开情面,去跟人道歉?”
兀松卷起了书,拍了下手,用特有的书生意气慢条斯理地说:“子曰,跟女子道歉,不算道歉。”
张孝武道:“哪个子曰的?瞎曰什么曰。”
兀松瞪眼叫道:“是我家老爷子曰的,我阿爷就常与我阿娘道歉,于是教导与我。你知道我一妻三妾是如何平衡她们的?那便是制衡之道和妥协之法,你若是只会强硬,虽然女子们都怕你,可却留了许多后患。”
“什么后患?”赵锁忙问道。
兀松道:“就拿我三叔父为例,他作为盐商,也作为掌握家族武装的人,自然是威慑力十足,他娶了七个妻妾,这七人都畏惧于他。”
赵锁道:“畏惧于他还不好?”
兀松叹了口气,说道:“后来我们知道,其实他那些妻妾都在外面给他戴绿帽子,都养着小性。他不过是拿女子当做泄欲工具和生育工具罢了,可那些女子又何尝不是?若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妻妾,又岂能不懂妥协与制衡。”
赵锁畅谈道:“受教了,受教了!日后我娶几个老婆,定要向你取教御妻之道。”
“哪里哪里,相互讨教罢了。”兀松骄傲不已,又大笑道:“我娘不准我阿爷纳妾,却给我纳了许多妻妾,这才是——亲娘。”
张孝武咳了咳,想了想道:“你们说的极是,我不道歉反倒显得我小气了。不过这跟御妻之道没有半毛钱关系,纯是我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没有肚量罢了。”
“就是嘛。”几个将下起哄道。
张孝武赶了几步来到顾家车队旁,陈伯清策马上前询问,张孝武说自己刚才言语间得罪了二小姐,特地前来道歉。两人还没说完,那顾家车队中奔出一匹火红色马驹,马驹上坐着一个身穿赤色盔甲头戴青面獠牙鬼怪面具的小将,手持一杆银枪,指着张孝武道:“呔那莽夫!你刚才如何欺负了我妹妹?”
听声音便知道此人是施郡主,只是这一身打扮仿佛唱戏的,大热天戴着面具,也不怕被闷死在里面。
张孝武看了看陈伯清,问:“你不怕施郡主中暑吗?”
“中暑?”
“便是热症。”
陈伯清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没事,郡主从小身子骨好,京城里四处打抱不平,也不见她热症了。”
施郡主愠怒:“张孝武,你是不是以为我妹妹好欺负?”
张孝武忙作揖致歉:“郡主误会,请恕在下才疏学浅不会用词,本想夸奖二小姐心肠好貌若天仙的,但自己乱用成语才惹恼了二小姐。还请二小姐原谅在下,若有机会某必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圣汉好青年。”
“噗嗤……”车厢里生着闷气的二小姐顾若兮被他一句话给逗乐了,正要出去训他几句,却被大姐一把按住。顾若兮可怜兮兮地看着姐姐,顾清兮低声劝说:“小妹,你毕竟是个女子,男女授受不清懂不懂?以后不要去张校佐身边了,他毕竟是个男人,你又是一个未嫁的女子。”
“姐姐……”
“你是顾家的人,他只是一个从军莽汉,永无交集。”
“姐姐,你说什么啊……”顾若兮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一副被说中了心思的慌乱模样。
顾清兮似乎明白一切地拍着妹妹的手背,柔声劝说:“小妹,不是什么人都能和我们顾家沾上关系的,你若是贸然学那古书上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只怕是会害死了别人。你我身在旋涡,已然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