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电车的人开电车。在大太阳底下,电车轨道像两条光莹莹的,水里钻出来的曲蟮,抽长了,又缩短了;抽长了,又缩短了,就这么样往前移——柔滑的,老长老长的曲蟮,没有完,没有完……开电车的人眼睛盯住了这两条蠕蠕的车轨,然而他不发疯。”
我昏睡在高数课上,被秦婉无奈的叫醒,去吃过饭之后,秦婉去听西方艺术专业课,而苏蓉则是陪着我,来听国文课,今天上的是张爱玲的短篇小说,《封锁》,她读了这第一句话。
我对于张爱玲这篇小说的印象,并不深刻,但是这句话,相当的有特点,以至于我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大概的故事。
站在讲台上的那位女老师,一头波浪卷的长发,锦衣貂裘,看上去就很有张爱玲的做派。
“张爱玲的开头,总是很有意思,看似无聊,但代表着某一种特别的意境,就像那句在这万盏灯的夜里,数不尽的凄凉故事,不说也罢。张爱玲每一篇的开头,总要笼统的归结一整个意向。整个沉闷,一成不变而又让人烦躁日复一日的生活,毫不渴望改变的生活,非常清晰明了的呈现在大家的面前。不知道要比那些所谓的鸡汤高了几倍,寥寥几笔就能写出这样的精髓来,可见张爱玲那时候的文人,对这个旧时代的上海,是多么观察入微?”
“大家对于这个故事应该是比较了解的,上次也让大家去预习过了,这个故事的梗概,哪位同学能够概括一下?”
那位女老师随意的挑中了苏蓉,“对,就是这位同学,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呢,来,你说说看呢?”
“其实就这个故事,就是在紧急的封锁环境之中,一个男人心猿意马一厢情愿的觉得要冲动一次找个情人,那个姑娘动了情,但那个男人在一结束,就彻底放弃了,假装要了个号码,就算到了最后回到家,有机会打出那个电话,也还是放弃了改变,像个孬种一样,继续苟活在自己安逸规则之中的故事。”苏蓉说的毫不留情。
“并不能说这个男人就是孬种,除此之外,我基本赞同你的概括,这是一种小人物的悲哀,是无力改变的,他没有能力和勇气出轨,这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不也是对家庭负责么?毕竟都已是上了30岁的男人了,过了而立之年,有了自己的孩子和稳定的家庭,如果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放弃现有的一切,是不是另一种程度的不负责任呢?”
“张爱玲渴望改变,她的文字之间也跳跃着她不安分的灵魂,她自己跟胡兰成,这个类似于汉奸一样的人物,有过一段颇具争议的爱情故事,她自己本就是情人属性的存在,她也没办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所以我们能从这篇文章中看出,张爱玲内心的苦闷,正是因为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容易动情的人,而自己所面对的,所谓深爱的男人,也不过是在封锁中才会对自己产生幻觉的渣男,而她的不安分,她的欢愉,也建立在另外一种希望的毁灭之中,所以她是个很纠结,很多愁善感的女人,即充满了不安分,更充满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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