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京近郊平湖,不过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小县。然而今天,整个宣京的目光都汇聚在这里,万众瞩目。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死掉一个平民的女儿,这在贵族眼里是多么的稀松平常。虽然这几年宣京法令严明,但被签身契的奴仆死亡,只要主人家不追究,官府也不会闲的没事去插手。
案情很清楚,脖子上有深深的勒痕,死后抛尸湖中。有目击者到县衙举报,相关证人及嫌犯一一到场,供认不讳。而且所列有条有理,一看便知事实就是如此。
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萧正感到为难,最终的凶手直指三驸马。国朝的驸马大多是勋贵弟子,但这三驸马不过是一个普通耕读世家的子弟,当然也最容易被人哄骗。
但是三公主绝不好惹,这位公主必然会被载入史册。中兴帝刚刚继位,荆国大军直指宣京,帝君御驾亲征。敌军偏师绕道围困宣京,并称皇帝已然溃败,且被俘虏,宣京城一片混乱。值此危难之际,三公主怒斩主降派主要官员,并亲上城头,激励士气,抵御敌军,使得宣京无恙。
其后随中兴帝追击敌寇,深入荆国腹地。荆国名将楚溯一退再退,骄敌之心,于皖江大败洛军。三公主为护帝君,中箭落水。
后来章菁回到帝都,身边便跟着三驸马,并请帝君赐婚。无视文武百官反对,中兴帝欣然应允。国朝九位公主,只有三公主最受宠爱,直叹其非男儿,不然可秉承中兴之业。
萧正区区七品县令是没有权利传唤驸马的,所以他向皇帝要了权利,索要令牌,现在这面令牌就摆在公主和驸马的面前。
“相公,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一个书生,现在胆子大了,居然敢犯人命案子。”对于驸马的性子,章菁最是了解,读书读得有点迂腐,没有他人怂恿,怎么可能犯下人命案子。
驸马跪倒在地,“娘子,我对不起你,那晚实在喝醉了,所以乱了性。”
章菁轻轻将他扶起,“相公,我是知道你的。从你能够饿着肚子,也微笑地告诉我你吃饱了。从你明知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也毅然决然站在我的面前,我就认定了你。”
驸马泪眼朦胧,“可是,娘子,陛下亲自下的令牌,怎么办?”
章菁握着他的手,轻轻安慰,“相公,父皇发了话,就去平湖县衙一趟,可能要吃几天苦,但是别怕,一切有我,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阿荣,送驸马走。”
她英气的眉宇不怒自威,“陌郡王,莫非我章菁就好欺负,且走着瞧。”
陌郡王府前,她一身戎装,骏马嘶昂,每走一步,蹄下便生一朵莲花,逐渐幻灭。梦魇马,生长于火之极地,蹄生火莲印记,偶尔游溯到琼竹州,喜食紫竹笋。梦魇马被列为天地异种,极难被驯服,非能心通,难以驾驭。能日行千里,幻影无形,更是不惧怕火焰,也能踏水而行。
章菁弯弓搭箭,箭如奔雷,刺入陌郡王府的牌匾上,然后从箭头入口开始破裂,如粉尘般滑落下来。
陌郡王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前,“三公主,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在本王府前放肆。”
她继续取弓搭箭,丝毫不顾颤抖的陌郡王,一箭射落其捆缚的发髻,顿时披头散发。“我章菁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胆子自然大了些,倒是有些人才是真的胆大,居然敢以我作局,就不怕被反噬。”
护国公主怒闯郡王府的劲爆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宣京,平民为此拍手称赞,少数人深忧涌动下的暗流。中兴帝将砚台奋力掷于地上,“大胆,你立马去平湖,告诉萧正,把驸马给我安全送回来。驸马若出任何事情,让他提头来见。”
都到了这个份上,章菁依然不肯来求他。当年皖江惨败,确实是他好大喜功,得意自满。但是她又怎么能够因为一个小校的死,从此怨恨他呢。虽然她能为救他而中箭坠湖,却绝对没有原谅他。回宣京后,只有求他做主赐婚一事,便再也不来见他。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却也奢望那份难得的亲情。妻子女儿对他唯唯诺诺,胆战心惊,只有章菁能够直言不讳地劝谏他,但是因为一次没听,就彻底失去了所有。
“公主呢,公主在哪儿?”
“陛下,公主去了平湖县。”
这幕后的一切并不难猜,这些世家门阀,损国利而得私利。何时才能洗刷掉荆国围阙之耻,才能报皖江大败之仇。力量还是不够,但是他已有些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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