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去。
所以现在,他只是卡在石缝中的孤头一个,唯一还能看到的身体组织,就是那一头沾满泥浆与碎叶的长发。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他不懂。
现在的思考,现在的回忆,现在所看见的,是真的我在思考,在回忆,在看么?
不懂!
听说横死的人,如果带着怨念,又恰好葬身在污秽的地方,会形成各种阴暗的存在。
像我这种,只剩下头的,会成为什么?
飞头蛮?不不,成因不对。
·······
时间在无意义的念头碰撞的火花中悄悄流逝,面前是永恒的,丝毫没有颤抖的画面,所以时间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我好像忘了什么?是什么呢?
说来,我为什么要想这些?想不起来,就算想起来也没什么意义。
哦,我想起来了,我忘了我是怎么死的。
我是怎么死的?
还有,我是谁啊?诶,为什么我要问自己我是谁?我就是我啊!
······
怎么?已经是东天了?看,雪都下了!
头颅注视着眼前的白色冰霜。
彷如燃烧的火柱,神秘的力量以最低的消耗点亮着他的识海,凭借这道越见暗弱的光芒,这片本该枯寂的意识海洋才未被冰封。
灵魂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活跃,意识之海也只能在最表面产生微而又微的波动。
反馈到头颅,他只能做出最表面的认知,以最简单的回路思考。
·······
细碎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这微弱的脚步,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越发明显。
变化刺激着秦歌的头颅,灵魂跃动:“好吵!”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抱怨一样,叮叮当当的声音戛然而止,但细碎的脚步声却更加靠近。
脚步伫停于头旁边,一道身影遮挡住月光,在地面投下幽暗的影子,恰好将头颅置于阴影之下。
一缕流顺的黑丝垂直而下,黑丝之上淌下银白的月华。
月华侵入秦歌的眼睛,一种奇异的幽香随着月华涌入他的意识之中,在识海中混入一道凝缩的白浊。
“好香!”
感叹也不过是灵魂欢欣的波动,虚无缥缈。反应在现实中,被阴影笼罩的头颅没有丝毫的变化。
“谢谢!”
似声,又似无声,清晰的波动无视一切的阻碍,直接吹动头颅的灵魂之火,在识海表面画起图案,以镌刻的姿态,将意义直接作用于那个沉寂的意识的本体。
“那么,你介不介意,和一个恶魔做一笔交易呢?”
似乎是震惊于还有存在能和他交流,或者仅仅是太短的思考回路足以因为刚刚那句话而当机,头颅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灵魂的火焰被那道波动吹拂后,再次恢复平静,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光芒。
一双晶莹玉手,仿佛浓缩着无尽的月华之光,捧起头颅。
这是头颅自从被石缝卡住后,第一次行动。
天籁之音,空灵缥缈,它就奏响在他的耳边,清晰到他第一次感觉到耳膜的震动:
“你不说话,我当你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