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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顶层观察阿纳姆大桥的形式,德国人刚发射了三枚照明弹。”
蒙克察觉到陆离心有疑虑,又低声补了一句:“亨利中士有些疲倦,从上去之后,就一直蹲在角落休息。”
“这家伙……”
麦凯上尉摇了摇头,抢在陆离前面说道:“我在楼道口守着,你们都找个地方休息吧。”
闻言,陆离低头看了眼军用手表:凌晨一点四十分,再过五个小时才能天亮,而这意味着,夜能视物的优势还能保持五个小时。
一念至此,他端着军用茶缸,转身朝楼上走去。
“我也不困,去天台上守着。”
声音传至众人耳中。
麦凯上尉不明所以,只当陆离得了什么战争后遗症,也没多问,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
学校主体大楼,顶层天台。
大块头米勒单手举着望远镜,观察阿纳姆大桥的局势——
从晚上十点到现在,一辆又一辆卡车的德国步兵试图冲破防线,而A连的守军则用火焰喷射器将他们点燃,不断打退敌人的进攻。
“各位都去楼下休息,这里我来守着就行。”
陆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闻言,米勒将望远镜递给他,没有推辞,说了一句“两个小时后喊我起来换岗”之后,就领着其他伤兵朝楼下走去。
而蹲在角落假寐的亨利赶紧起身,颤声说道:“长官,需要我陪你一起……”
“不用,下楼休息吧。”
陆离知道他在害怕自己,尤其是刚杀了人,那股浓郁的血腥味怎么也掩不住。
“长官,这半包烟留给你了,毯子也是。”
放下东西之后,亨利快步离开了。
看着那道背影远去,陆离默默擦燃了火柴,走到扶手处,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不远处正在着火的大桥。
虽说能够理解亨利的行为,但这种感觉确实不太好。
此刻,格雷伯恩中尉正在监督所有的士兵撤退到掩体后面,他脸部严重受伤,但仍然待在桥上。
站在高处看着车辆残骸螺旋升起的黑烟,陆离心想:这一夜似乎能安静下来了。
毕竟,在将那些废弃车辆清理掉之前,南岸的德国人不太可能发动大规模攻击,而后方的德国人,估计也需要时间重整装备、士气。
事实确实如陆离猜测的那般。
在黎明前,战斗停止了近五个小时,就好像双方都正在深吸一口气。
这个后半夜,除了留下满地烟头之外,陆离什么事情都没做。
而现在,处在阳光普照的最初时刻,荷兰居民赫雷曼偷偷上了楼,来到能够俯瞰乡村大道的一个四层房间。
在那里,他看到一个死去的德国兵,躺在种满郁金香的花坛上面,而一旁的草地里,十几辆装甲车列队整齐,预示着新的战斗即将打响。
赫勒曼拉上窗帘,心沉到了谷底,匆匆一瞥,他又注意到了对面的那家戏装商店,夜晚的战斗将橱窗玻璃打碎了,一排排穿着铠甲的骑士模型倒在了地上。
这位先生动情地留下眼泪,转过脸去,他希望,这一幕并不具有预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