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忽然从院子外面冲进来一个身形瘦削的灰衣少年,行动如风,插入楚大夫人与苏氏之间。
“哎哟!”楚大夫人发出一声痛呼。
却是少年用匕首柄,劈手打上楚大夫人的胳膊,使其不得不松手。
然后,少年拿起匕首,对着苏氏的脸颊一划,片片白绸飘落,苏氏立时大口喘起气来。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挟制着苏氏的粗壮婆子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苏氏便已被解救了下来。
楚玉凝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幸好他及时赶来了!
这少年便是兰舟。
似对她的笑容有感应似的,他忽然转头,对着她咧了咧嘴,笑得傻气而开心。
那双黑而沉的眼眸,盛满了温柔,隔着纷扰的人群,专注地望着她,仿佛此刻,这世间,独有她一人般。
那刺目的笑,那辣眼的温柔,使得楚玉凝带笑的嘴角蓦地一僵。
她收回眼角眉梢的笑意,神色漠然地瞥过视线,望向屋外。
一身白衣若雪的青年文士,手摇一把大蒲扇,笑若春风,跨过门槛,行走间袍带携风,说不出地风流倜傥。
“在下宋邑,本次代表苏夫人而来,状告楚氏一干人等,请求与御史楚阔和离。”
宋邑说完,没拿蒲扇的那只手扬了扬,从广袖中滑出一卷白绢。
修长指尖捏住白绢的一角,任其缓缓展开,正是一篇已经写好的状纸。
听闻宋邑名号,屋中大半的人面色便已变了,见其竟是有备而来,连状纸都写好了,楚二老太爷脸色瞬时黑如锅底。
宋邑将屋中之人面色收入眼底,然面上依旧笑眯眯的,仿若一只无害的狐狸。
许是为顾及楚氏名声,宋邑并为当众将状纸的内容宣读出来,而只是将其交给一旁的小厮,小厮躬身接过,将其递给楚氏族长楚二老太爷。
“在下已往京城府衙递了状纸,京兆尹大人会择日开庭审理此案,在此期间,若苏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这场诉讼便不是和离这么简单,宋某可得代表苏夫人告众位一个谋财害命了。”
宋邑边说,便扇着折扇,一副闲话家常的模样,然那话里的威胁之意,表露地明明白白。
“这是我们府里的家事,啥时轮到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楚氏族人中,有人不忿,出声道。
“住嘴!”却被楚二老太爷厉喝住。
宋邑乃当今第一状师,生着一张舌灿莲花的巧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还让人无可辩驳。
凡经宋邑之手的案子,尚无败绩。
这样一个人,是轻易不能得罪的。
何况,宋邑的状纸里详细列出苏氏意欲与楚阔和离的原因,里面倒没有说楚阔半句不是,然而上至楚老太太,下至楚氏族里,都被批了个狗血淋漓,更让人愤怒的是,条条所列,尽皆属实。
若此案真开庭审判,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如何,只需宋邑站在公堂之上,将那状纸所述内容,深情并茂地当着众人之面读出来。楚老太太逃不出一个谋害儿媳,谋杀亲孙女儿的恶名,而楚氏族人则变成了欺凌弱小,为了成全自己的好名声,而罔顾人命的不义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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