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衍忍不住发笑,“阿母莫不是也有糊涂的时候?他们便是再信任我,又岂会将手上所有的权力都交给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向夫人道,“他夫妻二人情深似海,恐怕早已厌倦朝局纷争。他们也想找个避世之所,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若你值得他们信任,他们定会把一切都交给你。”
“等我打败阿母再说吧!”宇文衍鞠身施礼,做辞要走。
“这么说,你是向我宣战了?”向夫人满面是笑,眸间透着继续兴奋之色。
她似乎很期待这一天。
“不是已经开战了吗?”宇文衍并不回转身,用后背道,“从阿母那里得到隽太妃的‘遗体’,孩儿已经略胜一筹了。”
向夫人不免一惊,“你这话是何意?”她不是不懂,而是不敢相信。
“为了实现对陈国公府的承诺,将隽太妃送给他们,孩儿那晚其实骗了阿母。”宇文衍不妨解释得透彻些。
果然如此!向夫人惊异之余,重又绽开了那样的意外而欣喜的笑靥。
宇文衍迈开步子,走了。他不想听见她的笑声,只想看到她的愤怒。可她,偏偏没有哪一次是愤怒的!
他想,天底下一定没有像她这样的母亲。既然她逼着自己对付她,那他何须心慈手软?她要看到他究竟有多少本事,那他就做给她看!
前院宴席,酒尽人散,他却喝了个酩酊。
王妃阙氏看他这个样子,心中实在不忍。她一边伺候他歇下,一边暗暗埋怨自己的大家向夫人。
“都怪妾身无用,母家在朝的势力也一般,帮不上王爷。妾身心中实在有愧……”对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宇文衍,她一边低声诉说,一边啜泣,如自言自语一般。
她坐在宇文衍的床侧,一直坐到他起了均匀的鼾声。她突然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该为夫君做点什么才是。
于是,她腾地站起身来,吩咐身边的奴子道:“快去备一份厚礼,准备轿舆,我要去一趟陈国公府。”
她想,现在只有陈国公府的那两个人能帮到自己的夫君了。既然女傅喜怀有孕,她理当送些厚礼过去。
却在她出门的时候,恰遇到了王家夫人沈如秀。
沈如秀本不把这个性情温顺的王妃放在眼里,见到她,也只草草施了礼罢了。
而介于沈如秀得向夫人喜欢,阙氏对她,倒是高看了一眼。
“王夫人又来与我大家叙话?”
沈如秀轻点下颔,“有些事,想请教向夫人。”抬眸见平素里打扮朴素的阙氏今次一身盛装,不禁噙笑问:“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阙氏怕沈如秀会与向夫人说,一时之间被她问了,竟有一刹的慌张,片刻之后才道:“我……回娘家看看。”
她撒谎,沈如秀一眼便看出来了。但她并没有拆穿,任她去了。
阙氏走后,她却吩咐莺莺道:“你仔细跟过去看看,王妃到底要去哪儿,做什么。”
知道王妃有何不可告人之事,来日未必没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