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虽然寒风愈发凌冽,遥远的北平更已经是一片冰封,但滞留京师超过两个月的朱棣依然不得不启程返回北平。
这是无法改变的规矩,朱元璋作为规矩的制定者,也是最坚定的执行者。藩王必须就藩,这也是朱棣相比于朱允炆最大的一个劣势。毕竟一个远在天边,一个就天天守在身边,不说感情生疏的问题,就是京中有变,朱棣根本赶不及回来这一点就要了老命了。
而现在朱棣没有任何借口,更不敢违逆朱元璋的安排,只能是好好利用了这段在应天的时间,狂刷一波父亲大人的好感。
首先是带着一波小的弟弟妹妹,跟他们讲一讲北疆战事,算是半堂就藩实务课程,小家伙们也普遍对北国风光和广袤的大草原也极为有兴趣,再加上偶尔带他们出去游玩一番,营造足了兄友弟恭的样子。
其次是对在京的姐姐妹妹们也极为照顾,三天一小礼,五天一大礼,再时不时拜访一番,进一步表现出了他对宗室亲眷的友爱。虽然表面上看来,这些小藩王,以及公主驸马之类的,并不能对皇帝陛下的绝对产生任何影响。可关键的是在于朱元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甚至不排除在他内心深处,也会将朱棣的一切举动和已逝的懿文太子相对比的可能性。
不过与此同时,朱棣也非常注意洁身自好,众多朝臣中,也就是因为跟徐家的姻亲关系才稍微有点接触,其他的一概就是朝堂上的事接触一番,私下绝不再多来往,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当然是要表现出对朱元璋的忠孝。在徐钦的建议下,朱棣倒是不曾过分地黏上去,而是另辟蹊径,尤其是在即将离开的时候,连续两天水米不沾,又强忍着不睡觉,面容自然憔悴无比,这副模样自然也落入了朱元璋的眼里。
“皇儿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太医可曾瞧过?”朱元璋私下本就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眼见朱棣日渐消瘦憔悴,岂能没有一丝触动?
“回父皇,儿臣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到如今大哥不在了,我等众兄弟又远在千里之外,莫说尽孝于膝下,就连父皇龙体是否康泰都不得而知,每念及此,皆忧思难复。相信两位兄长和其他诸位兄弟亦是如此,儿臣恳请父皇也开恩允二位兄长及众兄弟轮流回京探望,薄叙天伦!”
这番话实在是大大超过朱元璋的预期,不过想想这老二老三,再看看眼前因为即将离京便明显憔悴了一圈的老四,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世间事,总不能十全十美,纵然他起身布衣,现如今身居九五,但亦有马皇后及太子早逝二事深以为憾,眼前也算一件吧!不过以他的决断,即使是心中有憾,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改变主意。
“皇儿不必伤感,你身在北平,一则是为国戍边,忠孝难两全则取其忠,父皇不怪你,更记得你的大功!二则,待你他日再度大胜残元,父皇便再准你回京就是!”
“儿臣多谢父皇!”
朱元璋这话虽只是有感之下的随口之言,但此时就在御前准备送朱棣出京的魏国公徐辉祖,此时却莫名的眼皮狂跳。他和在场的其他几个朝臣一样,都没有预见未来的本事,不过凭着身处风暴眼最近的优势和敏锐的嗅觉,都还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似乎这里留下了一个天大的漏洞。
“对了,明年开春之后,让高炽回来一趟,他们也到了年纪了,这世子朕要亲自封给他们。”
“是,儿臣领旨,代谢天恩。”朱棣则是用莫大的意志力才压制住了内心的狂喜,继续按照原定的剧本演下去。
唠嗑完了家常,朱棣正式拜别朱元璋,不过在拜别的过程中,一个三十几岁的大老爷们拜着拜着就哭得稀里哗啦,惹得朱元璋的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大有:有子如此,夫复何求的感觉。
在这一连串的表演之后,徐辉祖才总算是分开了这两父子,搞得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反派角色似的。不过他心里确实是有点不解,这大姐夫身体原本好得很,上个月还亲自射死一只老虎,现在怎么走路都有点发飘?莫非是真病了?
朱棣完全不按套路来,不仅仅是徐辉祖,以及一众朝臣们有点儿目瞪口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