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乃是陛下钦点,更是名门之后、将门虎子,我等实在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下官与诸位同僚皆心悦诚服,大人不必介怀。”
“还未请教?”
“在下陆谦,添为锦衣卫指挥同知。这位是罗无伤,罗佥事;这位是赵铭,赵佥事。”
“原来是陆大人、罗大人、赵大人,徐钦初来乍到,多有不明之处,还望诸位多多指教才是。本该徐钦登门拜访才是,这,这怎么担当得起?”
“无妨,无妨。徐大人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我等佩服之至,请!”
“陆大人请!诸位请!”
徐钦虽然表面看起来只是个十几岁的愣头青纨绔子弟,可实际上也心理年龄差不多已经三十,也经历了六七年的职场生涯,加之情商极高,应对起来倒也还轻松。二人虚头巴脑地相互客套一番,从中也各自有所得。
徐大少是直接大致摸清了锦衣卫中上层的底。迎在门口的,至少也是百户级以上的锦衣卫军官,大致望过去,一片整整三四十人,这几乎已经是日常衙门内的全部中上层人员了。而且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一种谄媚,充分说明了自己这个空降而来的年轻领导,在单位里还是非常受欢迎的。看这架势,恐怕是锦衣卫上上下下都或多或少明白了自己这次空降背后代表的含义。
另外,和几个堂官、镇抚、千户等主要官员,都一次性地搭上了话,勉强也算是互相认识了。
而对于锦衣卫众人,徐钦所表现出来的谦和老道,在让他们暗暗吃惊的同时,也稍稍放心了些。这种态度释放出来的信号,应该是属于:还能商量,对他们而言那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简单和几个千户级以上官员认识之后,陆同知马上引领徐钦迈步进入了这个在中国历史上都算是大名鼎鼎的超级特殊勤务机关的大门。
抬腿迈过两旁镇着带翼猛虎石雕的威武大门,也意味着他正式开始了他在帝国的权力生涯。
进衙门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拜见衙门的扛把子,锦衣卫当下的首领,蒋瓛。
“下官徐钦,参见都指挥使大人!”
蒋瓛此时因功加了都指挥使衔,故而徐钦在拜见时,口称都指挥使。
“免礼!徐佥事初次执事,本该由本官这个正堂官安排,不过锦衣卫事务繁忙,就请陆同知代本官为徐佥事介绍介绍衙门的情况,以及差事的安排了。还望徐佥事莫要介怀。”
蒋瓛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正二品的大员,虽没有像陆谦这位同知一样不要脸,可也是明显在衙门正堂特意等候。见面时,其脸色虽稍稍有些差,不过倒是也极为客气,甚至徐钦都还没参拜下去,就被他扶住了。而且这话说得也是极为客气,调来个副职的副职,必须由一把手带着熟悉环境的话,自然只是客套,徐钦也不会当真,只是将其理解为蒋瓛释放善意的信号。
徐钦抬头细看,只见蒋瓛身形很高,不过略显瘦削,一身绯色狮袍在身却也英武,又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看不出有多粗犷狠厉。想来也是了,杀人如麻、心狠手辣者未必都要在自己脸上写上凶戾。
“多谢都指挥使大人!大人请忙,下官就告退了!”
“嗯,今日事忙,何况你还要去司礼监和仪礼司,待来日你正式当值了,咱们锦衣卫同仁再为徐佥事接风。”
“多谢都指挥使大人!”
这一番简单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
蒋瓛的忧虑很容易可以看出来,他的脸色和厚重的眼袋,明显就是严重睡眠不足的表现,恐怕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危险处境。而对于徐钦这个空降的凶兵,他也是在尽量表达自己的善意,看来是仍抱有一线希望,暂时不用太担心出现极端情况。
不过退一步说,要是蒋瓛真乱来,事情反而简单了,在这个环境下,真要造朱元璋的反,是不可能的,他要有异动,直接拿下、抄家灭族,就万事大吉。只是看起来,蒋瓛并非是那般愚蠢。
而徐钦的淡然平和,也算是给他的希望上面又加上了一些砝码。他现在只想快快结束了蓝玉这件事,千万不能留下任何手尾,这样一来自己就会更安全。
而徐钦则是在简单的拜会之后,由陆同知带着,大致将锦衣卫衙门逛了一遍,算是熟悉地盘,同时也简略地讲了讲各部分的分工职责。尤其是旗手卫和主要的御前仪卫大汉将军这两部分圣旨指派给徐钦的任务,肯定是要尽快移交给他的。
“佥事大人,这旗手卫虽在洪武十八年就自成一卫,但却一直没有彻底从锦衣卫中分割出去,当时虽砌了这院墙,但后来圣上下旨由咱们锦衣卫的堂官兼任旗手卫堂官之后,就又在在院墙上开了这么一道门。历来也是我们锦衣卫堂官在处理旗手卫的事情,一般也就是让一两个堂官主要兼着这边的差事。”
“其实这旗手卫主要就是负责圣上的旌旗仪仗,若有什么大典,或者其他什么事务,则按规制出动相应的仪仗即可。平日里主要是常朝,每日早朝之前,从卫里派两位千户,领五百旗校,为朝会站班,再有便是圣上于宫中日常行走时的基本仪仗护卫。这些事务,其实卫里的几个千户官自然会安排妥当,徐大人执掌,也大多就是敲定,或者小小地改动一些轮班次序;又或者这些仪仗器物需要添置了,也是要大人您签字画押,然后才能从工部领取;然后就是人员的补充裁撤,亦全凭徐佥事做主。这几个旗手卫千户也都是老人了,最少也已经在旗手卫干了三五年,有什么不清楚的问他们就是。另外大人如果还有什么疑难,也尽可以找下官。”
“陆同知客气了!日后还请多多指教才是!”
二人这一路下来,也算是极为熟络了。尤其是这位陆同知,不但丝毫没有上官的架子,反而更像是一个属下一样,不厌其烦地跟徐钦讲解。
徐钦当然也明白他为何会这样,不过现在一切的形势都还不明朗,他也本着不拒绝、不许诺的态度,表面上亲善和睦地打着太极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