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采月抹了抹眼泪,说起赴东都前遇见的那位老妪,又说起陈皇后在联姻事件中的顺水推舟,不象亲生母亲所为,君婼靠着她,低头默然不语。
采月任由她靠着,安静陪着她,想起老妪所言,元后乃是为陈皇后所害,此事尚未证实,决意不对公主提起。
君婼靠着她闭一会眼,小心翼翼问道:“可是采月,大哥既与我一母所生,为何不肯理我?”
采月不语,就听门口有人说道:“君晔并非不肯见你,他避居玉矶岛只是个幌子,他多年在外游历,朕曾遇见过他数次。”
君婼抬起头来,皇帝挺拔站着,抿唇瞧着她,只攥紧的拳头泄露了内心紧张。
君婼忙忙离采月远了些,咬唇低了头,皇帝看一眼采月,采月低头退了出去,皇帝跨进拔步床围栏,站在地坪上弯了腰瞧着君婼,依然苍白着脸,双唇都没有血色,眼眸却亮的出奇,闪烁出期冀的光芒。
皇帝点点头:“有一次酒后,君晔说他厌恶大昭,我就说不如留在殷朝做官,他摇头,说大昭皇宫中有最挂念的妹妹,早晚都要回去。”
君婼的唇颤了起来:“皇上可是在哄我?”
皇帝脸一板,“君无戏言。”看君婼目光中犹自惊疑,又补一句,“朕才不会为了哄你,编瞎话损了朕的威严。”
君婼低头说是,皇帝偷眼睨着她,观察她的神色,想起刚刚太医院提点所奏,侧过头向外看了看,攥一下拳下定了决心,这不会哭的毛病,朕来为你医治,总流不出眼泪,犯了心衰之症,如何统御六宫?朕的皇后,一定要身体康健才行。
打定了主意看着君婼:“公主年幼时,看着点苍山山巅上的积雪,都想些什么?”
君婼大眼睛扑闪着:“别人说是雪,我觉得是云。”
“那,公主想不想上去一探究竟?”
“想。”
看君婼点头,皇帝循循善诱:“那公主有没有偷偷爬上山去看看?”
君婼迷惑着,闭了双眼道:“有一次,夜半月明,我溜了出去……”
她凝神苦思,发间有汗水滴下,皇帝看着她苍白的脸,她刚知道陈皇后非生母,再知道君晔断腿乃是因为她,会不会受不住?这样举措,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突然就动摇了,忐忑着捻捻手指,身子俯得更低了些,嘴唇堪堪擦过君婼耳边的发丝,大声说道:“别想了,你没有上去。”
君婼唬一跳,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定定看着皇帝:“刚刚,我似乎想起了什么。”
皇帝有些慌,忙忙道:“君晔告诉我的,说你总对着点苍山夸口,却从不敢上去。”
君婼不服气咬一下唇:“我不是胆小鬼,既然想,我就会上去。”
闭了双眼喃喃说道:“我分明上去了,然后,然后……”
似乎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皇帝前所未有的挫败,直起身子旋身向外,脚步飞快出了沉香阁。唤一声铭恩吩咐道:“嘱咐锦绣与采月看好了,若是想起什么,赶快请太医来。”
走几步又回头:“也要告诉朕知道。”
一回头铭恩依然跟着,顿住脚步怒目而视,铭恩忙道:“早朝的时辰到了,皇上尚未更衣。”
皇帝低低说一声混账,健步如飞,若非顾及帝王威严,只怕就要跑起来。铭恩跟在身后心想,采月告退后就提醒皇上更衣,皇上没听见一般,疾步出了福宁殿去往沉香阁,进阁的时候,自己又出言提醒,皇上说声知道了。
进去后迟迟不出,太医院诸位太医出来,也不见皇上身影。这会儿出来骂上人了,铭恩心里嘀咕着,听到前面皇帝道:“朕没有骂你。”
铭恩一愣,没有骂小人,那是骂谁?骂公主,不可能啊,为了公主的事,一宵没有合眼,难道皇上自己骂自己?铭恩低了头偷笑,皇帝身后似长了眼睛,喝一声:“别偷偷摸摸。”
铭恩心中一凛,头低得勾了下去,就听前面皇帝道:“铭恩,朕似乎,又闯祸了。”
铭恩抬起头,茫然看向皇上,怎么?又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