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笑,君婼端坐的身子微动,薄晕生了双颊,哼,都是这殷朝大内,让本公主变得邪恶了。
吩咐人带锦绣回去养伤,一回头皇帝施施然从屏风后走出,睨着她道:“擅用毒?”
君婼低了头,绞着两手道:“不过是吓一吓她。”
皇帝摇头:“偏生还将她吓住了。”
君婼笑起来:“是啊,没想到这样简单。”
皇帝瞧着她,雀跃的模样若吃到糖的孩子,精致的面容上晕了一层薄绯,殿外阳光透进窗棂照在她脸上,可看到脸侧细细的短短的绒毛,发间和耳垂的珠子煜煜发光,却及不上她双眸中的璀璨。
君婼看着皇帝的目光,双手不由捂了脸,刚刚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皇帝转眸抬脚向外,身后君婼喊一声皇上,顿住脚步,她已跑到面前,与他面对面,仰脸儿看向他,二人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在一起,齐齐呆愣。
皇帝先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问道:“公主,还有事要奏?”
似乎是头一次看他看得如此清楚,金蝉翼善冠下黑发如墨,宽广的额头,长长的浓眉下两眼深邃明亮,鼻梁挺而直,每一处都那么好看,最好看的是他的嘴唇,双唇轻抿的时候,若一个扁扁的桃心,红而盈润,若是照着做一款可口的点心,君婼偷偷吞咽了一下。
皇帝又唤一声君娘子,君婼嗳了一声回过神来,忙忙说道:“妾担忧一个月学不好。”
皇帝嗯一声:“几个月能够?”
君婼想说越长越好,又不想示弱,咬一下唇道:“三个月。”
“半年。”皇帝扔下两个字,大步而走。
吩咐一声往龙章阁,沿丹陛阶向下上了御道。
君婼望着皇帝挺拔的背影,圆领青服素而无纹,深青色革带缀乌角銙,行在湛蓝天空下开阔的御道上,脚步从容不迫,似乎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
君婼咬一下唇,点心,我一定要做出来。
回到沉香阁忙碌开来,宫女们一看又要有新鲜吃食,闲着的都围拢过来帮忙,锦绣也笑着过来,叉着手看热闹。
红梅花汁液和糯米面,捏成扁桃心形状,刷一层柰油,上火蒸熟,出了锅君婼一看眉开眼笑,一次成功。
端了盘子拈一颗细嚼慢咽,果真好滋味,宫女们眼巴巴瞧着,君婼一颗不给,摘星眼看着盘子里只剩一颗,冲了过去,君婼眼疾手快,拈起来放进嘴里,摘星跺着脚喊公主,君婼舔着唇道:“这个点心,不能给你们。”
摘星不服气,问为何,君婼笑道:“不能就是不能,本公主一个人的。”
摘星嘀咕说小气,拉几名嘴馋的,照着公主之法做了,拿到君婼面前,君婼一看笑着摇头:“形状不对。”
摘星问怎样不对,君婼笑而不答,拿起书没看几行,手支了颐怔怔出神。
良久方回过神唤一声锦绣,锦绣闻声而进,等了许久,君婼方出声问道:“锦绣对于皇上,知道多少?”
锦绣知无不言:“皇上出生后,司天监言说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出生三日即被送往皇陵,十二岁应召进宫,父皇母妃见面不识,宴席间先帝考量才学,皇上夺得头筹,一首离都赋,才名惊东都,为俭太子所嫉恨,回皇陵的途中,派人追杀未果,宸妃更使出别样手段,挑出两名艳冠东都的行首前去迷惑,欲要夺皇上之志,后来两位行首不知所踪。”
君婼又出一会儿神,压低声音问道:“俭太子,真为当今皇上所害?”
锦绣摇头:“俭太子非先帝亲生,皇上搜集到证据,求到上圣皇太后面前,上圣皇太后设鸿门宴,证据确凿,宸妃抵赖不过,先帝震怒,给俭太子赐了鸩酒,宸妃上吊自尽。先帝经此事后气得一病不起,上圣皇太后欲把持朝政,又与皇上对立,不过,她终究没斗过皇上。”
原来如此,君婼笑了,他果真没有那样坏,不会为了皇位残杀手足。
锦绣看着她如释重负的笑容,揣度着说道:“可惜奴婢所知甚少,铭都知是在皇陵中打小服侍皇上的中官,对皇上的事知道的最多。不如,奴婢伺机接近,套他的话。”
君婼似没听到,自语一般道:“那两位不知所踪的美艳行首,难道是婉娘子与蓉娘子?”
锦绣摇头:“年纪不符,公主既在意她们,奴婢这就去与铭都知打听,”
君婼忙忙摆手:“我才没有在意她们。”
锦绣心想,不在意也要打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君婼面前转个圈笑道,“公主看奴婢如何?”君婼不解,锦绣笑道,“奴婢若去迷惑铭都知,铭都知可会动心吗?”
君婼呀一声:“锦绣喜欢铭都知吗?铭都知人很好,可铭都知是中官啊,难道锦绣不在意?”
锦绣哭笑不得,孩子就是孩子,尚不如何利用身为女人对男人的杀伤力,以为只有动心才会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