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话,一边的丁五郎也哭了起来,他拉着丁小桥的手道:“小桥,是哥没用,哥没有拦着,哥让你受委屈了!”
丁小楼和丁七郎也哭着拉着丁小桥又是道歉又是安慰。
丁小桥怎么可能怪他们,他们都是孩子,就连最大的丁五郎也不过才九岁,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九岁还是一个承欢膝下什么都不懂的年龄,可是,在这里,他们都已经背负起了家庭的重担了。
“老三媳妇,你还在屋子里干什么呢?等着吃干饭啊?也不撒泼尿照一照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就在一家五口正在互相安慰的时候,张氏那尖利的声音又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刺着人的耳朵。
“奶太过分了!我要去找她说道说道!二伯娘不是闲着吗?为什么都找娘!”忽然丁七郎使劲的擦了一下脸,站了起来就要朝着屋子外面冲去,却被米氏一把抓住。
“小七,你去干什么?”米氏对着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一边洗脸一边交代着大的几个孩子照顾好丁小桥,就自己洗练了一把脸,用冷水敷了敷肿起来的面庞,整理了一下已经凌乱的发髻,然后出了门。
眼见着米氏就这么走了,留在原地的丁七郎终于狠狠的砸了炕梢一下,他双眼瞪得溜圆,嘴角紧紧的抿着,胸口奋力的上下起伏着。丁小桥看着丁七郎没吭声,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捏得生疼,回头一看,只见是丁五郎。
原本丁五郎就坐在那里握着她的手安慰她,不过他一直低着头,她以为他很平静,可是现在才知道,他的内心根本不像是她以为的那么平静,如果细细去看,只见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那是一种极力压抑着怒火后的颤抖。
而丁小楼就在那里搓着手里手巾,盆里的水将她的手覆盖,可是却没有办法覆盖掉她手上的动作,她不停的搓着,越来越快,最后她将手里的手巾猛得砸进了水盆里,然后站起身,猛得扑到了炕上,将面孔埋在了一个枕头里,嚎啕大哭起来。
可是,就算是她这么哭,她也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用枕头紧紧的堵住了自己的嘴巴,让人只能看见她不停抖动的肩膀。
丁小桥眨了眨眼睛,原来她小看了孩子们内心的情绪,原来,不仅仅是她觉得愤怒,屈辱,原来不仅仅是她不甘心。
这样最好。
她一直以为在这样的封建家庭和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都是彻彻底底的包子,就好像是米氏一样。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这几个小包子还没有长成,那么就一定还有改造的可能。
这样的话,她一定要先将这几个小包子改造过来,这样,大家才能一起过好日子。毕竟她只有五岁,想要办成什么事,那是不可能,可是如果能有几个兄弟姐妹的帮助,那才事半功倍。
说起来,这个家庭的关系很复杂。
她们的父亲丁修节和二姑丁风儿是老丁头和原配生的孩子,可是,老大丁修忠老二丁修孝以及大姑丁雨儿却是张氏和前夫的孩子,在大概二十多年前的逃荒路上老丁头的原配和张氏的前夫都死了,两个人就搭伙过了日子。因为那时候大家都在逃荒,也没有什么讲究,张氏的几个孩子都改了姓,和老丁头的两个孩子排起了行。于是,他们的父亲丁修节就排成了老三。
而后,两人又生了老四丁修义,和三闺女丁云儿以及四闺女丁月儿。
五年前,他们生活的大庆国和邻国燕国发生了战争,丁修节和丁修义入了伍,不过当年就传来了战死的消息,那个时候丁小桥以及丁小梁和丁八郎都没有出生呢,而当噩耗传来之后,米氏和罗氏就变成了克死张氏儿子的丧门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张氏想着法折腾。
而米氏的几个孩子因为不是张氏的亲生孙子孙女,越发的不得待见。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丁小桥穿过来不过几个月就已经无法忍耐了,可想而知,另外三个孩子的只怕早就无法忍耐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如果让他们继续这么沉默着,忍耐着,只怕最后也会变成和米氏一样的大包子吧。
丁小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这样下去了,她一定要改变这样的现状!
于是,她忽然缓缓的开口道:“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