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的谈话,说是要将他交送给赤烈上师作为礼物,常思豪问道:“赤烈上师,莫非是白教的什么根本上师丹增赤烈,”乌恩奇点头:“听说这次五方会谈,藏巴汗派出的代表便是他,”
常思豪心想从年龄上说,把汉那吉还是年轻了些,不过俺答既然想让他继承自己的汗位,派他出來办这大事也在情理之中,丹增赤烈是白教最高领袖,连丹巴桑顿也不过是他麾下一个护法金刚而已,西藏能派出如此重头人物,看來对这趟五方会谈,藏巴汗方面也是相当重视,不过西藏也算是鞑靼的盟友,火黎孤温抓把汉那吉去送给赤烈上师,这不是更奇怪么。
乌恩奇瞧出他的困惑,便进一步解释,原來西藏地区有几大佛教派系,其中白教、红教交好,共同抵制黄教,火黎孤温入藏地学佛时拜在红教旗下,回去后在瓦剌传播的也是红教佛法,而黄教在红白两教排挤下,不得不向外发展求援,就将教义传播进了鞑靼,把汉那吉和黄教领袖索南嘉措的关系尤其好,因此这也是火黎孤温出手捉他的理由之一,瓦剌自也先死后便告衰落,常受鞑靼侵扰,火黎孤温这么做既可向白教示好,同时也等于亲善了藏巴汗,这样瓦剌、西藏联手,鞑靼这边就不敢再轻易动兵了。
常思豪瞟了一眼火黎孤温身上的红毡衣,联想起丹巴桑顿的白衣和索南嘉措的黄帽黄袍,也就全明白了,心想这些外族政教合一,国家间有国家的矛盾,宗教间有宗教的抵触,真是乱七八糟,又想起白莲教被灭也是嘉靖崇道的结果,堂堂的大明上国也好不到哪儿去,不禁又是一叹。
火黎孤温在旁边听乌恩奇说话,连连皱眉,似乎多不同意,此刻见有了空隙,便忍不住插口道:“小王爷、大统领明鉴:鞑靼、瓦剌乃兄弟,小僧又岂能联合外人,來对付自家,实是索南嘉措心术不正,颠倒黑白,他诬蔑红白二教弟子不守清规,在西藏早成过街之鼠,因此才深入鞑靼,向你们这些不知内情的人搬弄是非,小僧强请之举虽然失礼,但这一來是希望能让小王爷认清真相,二來也是希望让俺答汗能够及时回头,莫令鞑靼举国上下陷入邪教妖人之手,”
把汉那吉气得大喊大叫:“抓我你胡扯……爷爷我的……要胁……想,”
蒙语中有主属宾离等格,相对于汉语常有倒置现象,比如“他的父亲是某某”,就要说成“父亲他的某某是”,把汉那吉用蒙语语法來说汉话,本來就难听懂,此时又急又恼,更是一塌糊涂,火黎孤温不住摇头,大声辩解,两人越说越激烈,都用上了蒙语,叽里咕鲁仿佛开锅一般,远处的鞑子见势头不对,各执弯刀一阵骚动,火黎孤温身后的胡僧们也都横掌于胸,加强了警戒。
常思豪什么也听不懂,心反而静了下來,在沉吟中环视一圈,上前一步站到他们之间,分双臂将二人的辩论压下,略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火黎国师,把汉王子,你们的來意想法,我都听明白了,不管你们之间彼此有什么矛盾,最终目标,还是要联合在一起攻我大明,既然撞破此事,我只好拿你们见官发落,”说着拔剑出鞘。
云走高秋,天心月圆,“十里光阴”斜天指地,与这九霄冰轮一江明月对影成三,光明如镜的剑体上桔光腾跃,仿佛那堆雄雄篝火烧进了剑里一般。
火黎孤温和把汉那吉登时安静,彼此瞧了一瞧,又稍稍有了些同仇敌忾的感觉。
众鞑子、胡僧瞧出场面不对,又都将兵刃向常思豪这边指來,然而瞧这汉族人和国师、王爷距离太近,一时又不敢妄动,乌恩奇口唇轻张,似要说些什么,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常思豪目光横扫,喟然一叹:“不过实话实说,今日我是孤身一人出行到此,有火黎上师这样的高手在、有乌恩奇大统领和他这百十位兄弟在,双拳难敌四手,在下只有弃剑认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着将剑往地上轻轻一抛,随之对月折膝跪倒,并腕高举待缚。
这一下把在场众人都搞愣了,把汉那吉呆了一呆,赶忙将剑拾起,跪在他面前高托过头,粗红了脖子道:“救我恩人,好朋友大家,加害怎能,万万不能,”乌恩奇见主子如此,也折膝于侧,同时挥手喊话,围在外面的鞑子都将兵刃抛开,跪倒一片。
火黎孤温身子一晃,轻轻念了声佛号,道:“侯爷三次救我不死,小僧又岂能恩将仇报,侯爷快快请起,免得折煞小僧,”说着也近前來,伏身向常思豪礼拜,身后几个胡僧面面相觑,也都带着疑色随之跪倒,整个滩头上只有方红脸、瘦子等人直勾勾地站着,满脸遑恐,尿水顺裤脚滴滴嗒嗒,女贼头揉着粗脖子摇着肥腮帮,左瞧右望,浑分不清这倒底唱的是哪出。
“两位不可如此,”
常思豪伸手将火黎孤温和把汉那吉的肘臂托住,说道:“既然不肯加害在下,说明两位宅心仁厚,都是义气深重之人,在下有几句话想说,不知两位愿不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