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听这一声,俱都回头來看,只见风马旗下人群分处,走出一个白面锦衣的后生,腰插小宝剑,满脸笑容,后面跟着一条大汉,身高体壮,肤色栗黑,表情沉凝庄重,披一领血红里子暖氅,走起路來龙行虎步,意态豪雄。
看面目二人形似主仆,不料走出人群,那后生反将黑面大汉让在前面,甚是恭敬,群雄中有小部分人窃窃私语道:“那便是新封的云中侯,”顿时议声蚊起。
秦绝响在台上一笑,提高声线道:“大哥,你也來了,”
这声招呼打得豁亮,将低议声远远掩过,群雄中也有许多人不了解常思豪的來历,听了都大感讶异,不知秦绝响如何一进京便与这位侯爷攀上了关系。
常思豪侧目回扫刘金吾一眼,先到郑盟主前折身深施一礼,又和秦绝响打过招呼,郑盟主大喜,亲自下阶把臂,引他到小山上人面前,说道:“这位是少林寺的方丈,小山宗书大师,乃当今少林派掌门,上人,这便是郑直与您说过的常少剑,”
常思豪还是头一次听郑盟主自道本名,想來他在小山上人面前是执晚辈之礼的,不可怠慢,低头向上拱手:“常思豪见过上人,”
小山淡笑道:“常施主盛名远播,老衲在嵩山也有耳闻,施主击退俺答,救得百姓无数,功德无量,可称驻世菩萨,有你这等后起之秀,也是武林之福,”常思豪直身道:“不敢当,上人过誉了,”
廊侧忽有人疾步闪出,依在郑盟主身后,低低耳语。
话未说完,只听齐刷刷衣袂风响,东西两侧墙头跃上人來,手托机弩对准院心,每枝都是黑森森三个箭头,同时快步声起,一支黑衣队伍插进院來,迅速贴墙分作两翼包抄,将群雄围在当中,正惊疑间,听得有人喝了声:“闪道,”两名差人身披黑斗篷手按腰刀头前拓路,破开人群,引领一支队伍直向台前。
群雄一望便知是东厂的人,哗声立消,顿时满耳里都是官靴整齐踏地的驼橐声。
开路干事冲到阶前两下分开,当中让出一个人來,群雄中有些认得的,一见之下便惊出个寒噤,往怀里摸兵刃的手也都缩了回去。
常思豪让在一边定睛去瞧,见此人四十左右年纪,七尺身材,生得一张刀条瘦脸,鸮眉隼目,鹰鼻薄唇,头戴黑纱飞翼冠,两条坠有方形玉扣的紧帽绒绳结于颌下,直垂腹前,身着铁蓝色交领公服,云纹暗隐,锦波幽藏,斜披一袭白绒大氅,掩住少半个侧身,戴着黑鲨鱼皮手套的右手,在腰间按定一柄官制银扣件绿漆鞘柳叶定风刀。
小池主持白塔寺,与达官显贵往來颇多,一见之下满面堆笑,赶忙下阶前迎:“原來是曹掌爷大驾光临,小僧有失迎迓,望乞恕罪,”说罢合十躬身。
“哈哈哈,”
曹向飞身量比他高一大块,略低头,眼往下扫,一对黄睛射电,鸷气逼人:“不必了,大师近來可好么,”声音亦是奇响。
小池笑道:“托掌爷的福,还好,还好,”
郑盟主和秦绝响都过來寒喧,曹向飞笑道:“好巧啊,两位好朋友都在,小秦爷,这两日在京里玩儿得还痛快么,”
秦绝响嘿嘿一笑:“近來跟郑伯父学两手功夫,倒沒四处逛去,”
曹向飞道:“哦,郑大剑肯教你,那可得好好学学,他盟里好东西多的是,只一个毛病:不挤可不爱出脓儿啊,”郑盟主道:“掌爷玩笑,时至年关,近來正要到府上拜会,却沒想到不期在此相遇,真是天缘凑巧,”曹向飞道:“嗨,做公的身子须不是自己的,我这点事儿你还不知道,一天到晚摸不着家,唉,烦哪,”
小池笑道:“请掌爷到方丈奉茶,”
“不忙,”
曹向飞张手阻住,扣身形,眼向院中环扫:“我一早听人报说有大批武林人士突然齐汇京师,本地也有不少门派召集行动,沒想到都聚到你这來了,上人寺里这香火要大旺啊,”
群雄多不敢直目相接,低下头去,还有一些只是移开了眼睛,太极、八卦等几个门派的人在被目光扫到时,都欠了身子,微笑着向曹向飞点头致意。
小池笑道:“掌爷动问,小僧不敢相瞒,只因数月前噶举派赤烈上师答应派人到京弘法,小僧不胜欣喜,故尔下约,邀了小山师兄來京一同参研,共襄盛事,少林事务繁忙,师兄落在后面,昨夜方到,只因他有武林身份,故而许多江湖绿林道的朋友们都赏光过來问候,上师,师兄,这位是东厂四大掌爷之首的曹向飞曹大掌爷,掌爷,这位是丹巴桑顿上师,这一位便是小僧的师兄小山宗书,现任少林方丈,”
小山上人立单掌垂目道:“阿弥陀佛,贫僧这厢有礼,”丹巴桑顿也在后打个问讯,他此刻体内虚弱,拙火难提,动作起來微微发抖,看上去倒像是十分害怕的样子。
曹向飞藐了一眼,毫沒把他当回子事,挺起胸膛向小山道:“哎哟,可不敢当,少林乃武林名宿,了不起啊,说起來小时候给我开手的武师,便是少林俗家弟子呢,那时候我大概才十二三吧,这日子过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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