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眨,立刻水色盈然,她伸手探探常思豪的额头,笑道:“你中毒不轻,可别乱动,否则与身子大大有碍,”
常思豪愣了一愣,立刻皱起眉头:“你胡说,我哪里中过什么毒了,”女人笑道:“你中的是嗔毒,你瞧你,现在这脾气不是挺大么,”常思豪哼了一声,便要起來,一挥手间,暖被滑褪,只见自己胳膊、肩侧亮晶晶的一片,竟是密密麻麻插满了发丝般的银针,看得心里一阵发瘆,身上登时软了。
女人轻轻握着他的手道:“你运气岔了经脉,须得好生调理,否则两条胳膊便枯萎发黑坏死,神仙也救不回來了,”常思豪瞧着自己两臂,感觉软绵绵的毫沒力气,将信将疑,自言自语道:“我只是运气串经,后果怎会如此严重,若这两条胳膊真的坏死,那……那……”女人道:“那便怎样,”常思豪道:“那样每天走路,肩膀边就像挂着两条干腊肠,招來一群狗跟着,岂非糟糕透顶,”他想象着将來的情景,面上大有惨色,却把那女人逗得扑嗤儿一笑,掩住了小嘴,常思豪问:“我要多久才能好,”女人道:“刘……刘郎中说了,你这伤难治得紧,需要一动不动,卧床一年,方能痊可,”常思豪惊声道:“一年,那怎么成,”
女人笑道:“怎么不成,身体是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若听话乖乖的安心静养,说不定……三五个月,也就好了,”
常思豪见她目中狡黠,心想:“这折扣打得倒大,她定是骗我,”闭了眼叹道:“这样躺着不吃不喝,用不着三五个月,三五天也便死了,”女人笑道:“我说是一动不动,什么时候说不吃不喝了,你是不是饿了,我來喂你吃好不好,”说着探手到床头,拿了块黄色小糕递到他口边,常思豪道:“就算有吃有喝,也一样要死,”女人道:“为什么,”常思豪道:“我能吃能喝,总不能……总不能不拉不尿,结果一样胀死,到时招得满屋苍蝇,对你可不大好,”
女人听他说得肮脏,皱了皱眉,却又一笑:“你故意这么说,是想让我离你远点,你好起來,是不是,可惜我受主人之命,要给你护理饮食,全权伺候,沒有命令,我是不会走的,”常思豪笑道:“哦,若是吃饭要你喂,拉尿也要你端,那你岂不是成了我妈了,”女人脸上一红:“你好好躺着别动,刘郎中说,你中了两记叫什么指,体内寒气煞是厉害,可别再受了风,”
常思豪回想自己被朱情点倒,确是感觉冷过,但那应该是廖孤石挥出的剑风所致,体内又哪里会有什么寒气了,哼了一声:“我感觉一点也不冷,定是你在胡说,”女人道:“你服了九剂六阳回龙烧,又由我贴身护理三日两夜,体内寒气自然除去不少,现在当然一点也不冷,”
常思豪惊道:“三日两夜,我昏睡了三日两夜,”瞧着面前这女子的表情,似乎真的不是在说谎,不由发起窘來:“那这两天我……”他想说我拉尿难道都是由你伺候,可是又说不出口,忽然想起一事,大声喝道:“你家主人是谁,你,你是狗番子的手下,”女人道:“哦,你这人真是转眼无恩,我家主人救了你,你却又來装不认识,若非他出手将你救下,只怕你早被押到东厂的点心房去了,那儿的点心,可沒有我这儿的好吃,”常思豪对她这话的真假有些拿不太准,或许自己仍在东厂控制之中,不知他们要耍什么阴谋诡计,眼睛转转,打量四周,沒有出声。
女人扫他一眼,下榻披衣,向外走去,说道:“你寒气既消,便老实躺着罢,可别乱动,坏了经脉,”常思豪见她虽然嗔怒,言语中却仍有关怀,心中信了几分,想到她护理自己肮亵之事,更觉过意不去,喊了声:“姐姐……”撑起身子撩开帷帐,只见几处红灯正由近至远,随着那女子轻盈步伐盏盏灭去,转眼之间,屋中便黑沉沉地一片,再也瞧不见了。
经这一动,他身上银针所刺之处又麻又痒,苦不可当,想着主人家别间屋子或许有人休息,不敢高声,轻轻唤了两声,见无人答,只得又躺回榻上,一时眼中尽是这女子柳腰桃臀,莲步婀娜的影子,心想:“她这般年岁,多半已嫁人了,怎能伺候我做那些,不对,她似乎尚未开脸,又不像是嫁了人的样子,难道是妓女,”
回想刚才这女子对待自己温言浅笑,十分体贴,心中又是一阵温暖,这感觉只有幼时在娘身边有过,长大之后,便再也沒体会过了,又忖道:“却不知她家主人是谁,这人肯出手在番子手下劫人,自是和朝廷作对的江湖好汉了……啊,莫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