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脚下一顿:“我若留下,难道……难道还要娶她?”聚豪阁人对她施暴情形在脑中一过,心里便又痛、又酸、又恨,堵闷得如同吃了百十个苍蝇一般。
这时传来楼梯声响,步音到门外停住,一个声音道:“常兄弟,睡下了么?”
常思豪急忙回应:“陈大哥,是你么?”说着话起身相迎,阿遥已上前打开了门。
雨声哗响,陈胜一手拿两柄竹伞,一柄撑开挡雨,另一柄提在手里,见开门的是阿遥,有些错愕,却没说话,一闪身进来,将撑开那柄伞合拢,与另一柄同竖在旁边,随手带上门,隔断了雨音。
常思豪见他神色有异,料是必有重大事情,正欲出言相询,未及张口,陈胜一抢先说道:“兄弟,你有没有感觉事情不大对头?”常思豪一愣,感觉这话问得十分突兀,一时难明所以,不知他指的是哪件事。
陈胜一侧头瞧了眼阿遥,略作沉吟,似又觉无妨,续道:“席间无趣,我便早早退了,回到屋中,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似的让人心里不安,后来忽然想到一节,这才惊觉内中有一大关窍,太过蹊跷,思来想去,纵然他们再如何厉害,也绝无这个可能……”
这番话仍不具体,常思豪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发问,陈胜一已伸手拦住了他:“你且莫急,听我慢慢说,你现在回忆一下,前者聚豪阁第一次来攻,临撤退时,还剩下多少人手?”
常思豪眨眨眼睛:“约莫百余人而已。”
陈胜一又问:“那么秦家呢?”
常思豪闻听此言,略一迟愣,忽地目中精光一闪,已明白他的意思。
陈胜一面色凝重:“战后府内人手虽然所剩不多,但林中破伏归来的还有四百多号,明诚君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组织到更多的人手进行反扑,如果他是带着原部杀回,那么虽然其手下战力较强,但以一敌五,想赢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就算在风云二帝那几名硬手强攻之下令咱们全面溃败,也不至于被杀得一个不剩,连个报信的人都留不下、逃不出。”
常思豪点头:“不错,便是他们能赢,也绝不可能形成围剿的局面,更不会像阿香说的那么快。”
陈胜一继续道:“还有一个疑点,聚豪阁第一次来攻,也曾杀至武库、花棚等处,见到环婢人等,只要没有抵抗,便不加害……”听到这,常思豪向阿遥瞧了一眼,阿遥也正望向自己,两人目光一碰,心里想的都是那日劫后初逢情景,当时阿香讲过有聚豪阁武士闯入花棚却未杀人之事,自己还曾感叹一回,知道事实确实如此。“……可是聚豪阁二次杀回,府内婢女奴工却全被灭口,一个不留,这等手笔,与前番大不相同,颇不像聚豪阁的作风。”
常思豪点头道:“在灵棚时我也说过,明诚君实不像是做这种事情的小人,只是没凭没据,无法服人,所以我也没有坚持。现在来看,这事颇有疑点,二次进秦府的,似应该是另一批人,可是这队人马又是谁呢?”
说着话时他瞧着陈胜一,想他跟随秦浪川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秦家与哪些势力结恨怀仇,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了凶嫌的眉目,这才来找自己。
陈胜一摇头道:“我仔细分析过了,却实在想不出哪一帮派与秦家有这样的仇口。”
常思豪凝目沉吟,知道秦家久踞山西,经营有年,根基自是牢固得很,境内其它势力与之稍有嫌隙,只怕不等发展壮大,早被打压排挤,消散败亡了,所以山西境内的势力多半没有可能,若是放眼到整个江湖,大小势力多如牛毛,浩若星汉,秦浪川当年打天下伤人还能少了?有仇家逃得性命,在哪里组帮建派,图谋报仇,一隐几十年卷土重来,也不是不可能,如此又怎能查得过来?
他喃喃道:“吟儿侥幸得生,却已神智迷失,其它当时在场的人全部阵亡,甚至连外面商铺的人都被灭口,再没一个人证,尸体又都火化成灰,这样一来线索全断,只怕这事情是很难查清的了……”
“不。”
陈胜一略向前探了探身,声音低了下去:“还有一个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