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工夫,曲天歌拎着一个人走了回来,随手将人往地上一扔之后朝主位上两人点了下头道:“招了。”谢衍满意地点了点头,曲天歌虽然与经过密字营专门训练的人不同,但江湖人同样有自己的处事方式。
更何况曲天歌还是曲放的徒弟,跟在曲放身边这些年替白靖容办过不少事情,这点小事自然拦不住他。
地上那人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被丢在地上时却依然还浑身颤抖着,后背的衣服几乎被汗水浸湿了,显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卫长亭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真的是曹冕的人?”
那人抖了一下,哑声道:“是…小、小人是…总督府护卫管领,曹安。”
“你也姓曹?护卫管领?这是什么官儿?是护卫统领的意思?曹家连称呼都跟别人不同?”卫长亭问道。
曹安道:“小的高祖父和曹大人的曾祖父是亲兄弟,因此按理…小的应该称呼曹大人一声堂叔。小的…只管着府中一部分专门办外差的护卫。总督府,跟小的一般的管领还有四个。”
卫长亭有些惊奇地打量着曹安,“你跟曹冕竟然还是亲戚?总督府排面还真不小,连护卫划分的都比别人更规矩一些。”
只是这血缘略有些远了,曹家当初也算是大家族,这曹安恐怕是他高祖父辈就被分出去的庶出旁支了。
“说说吧,陈循说的是怎么回事?”谢衍打断了卫长亭的好奇心,沉声问道。
曹安脸色微变,忍不住飞快地扫了曲天歌一眼,颤声道:“王爷饶命!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小的只是奉命来追捕逃犯啊!”
骆君摇笑道:“追捕逃犯就光明正大的追,你们干嘛说人家偷了你家主子的东西?再说了,我怎么不记得追捕逃犯不是让总督衙门和麾下的差役官兵出马,而是让总督府的护卫亲自来追?有总督衙门的海捕文书么?拿出来看看?”
总督衙门和总督府可不是一個地方,有些事情总督衙门的人能办但总督府的护卫不能,只要稍微有些常识的人也该能分清楚。
别说曹安没有就算有他又哪里敢带在身上?
这件事总督府本就是想自己悄无声息地处理了,将消息压死在青州范围内。若是发了海捕文书,传到别的地方将事情闹开了可就麻烦了。青州总督在青州可以一手遮天,但别的地方却未必都会给他这个面子。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一路只敢乔装改扮暗地里打听,而不是直接拿着官府的文书请求各地官府帮忙的原因。
“说说吧,你们抓他的理由?”骆君摇笑眯眯地问道。
曹安额边隐隐冒出了冷汗,但是在谢衍淡漠的注视下他根本连撒谎的说辞都想不出来。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道:“回、回王妃。大人说,云海书院的师生勾结海寇,聚众密谋,大人下令将书院上下等人全部锁拿入狱审问,不想有几个人逃脱了。大公子说…这些读书人狡猾多端,必然会在外面败坏大人的名声,甚至诬告大人,才让小的带人四处寻找这些…这些贼人……”
其实他再如何狡辩也是无用,因为无论如何都无法解释如果真的是云海书院的问题,曹冕为什么不直接下令派官兵差役上门抓人,而是要让总督府的人先出面与云海书院交涉。
最重要的是,这些事情过去已经近半年了,朝廷却没有收到任何青州关于这方面的文书奏折。
谢衍道:“方才陈循所说的事情,你怎么说?”
曹安身子一哆嗦,连忙摇头道:“绝无此事!这全都是陈循信口开河污蔑我们大人!求王爷明鉴!”
谢衍道:“究竟是绝无此事,还是你想替曹冕欺瞒朝廷?事情既然到了本王跟前,就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你可想明白了?”
曹安垂下眼眸,盯着地面的眼睛飞快地转动着。
事情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就算是摄政王府也未必能……
谢衍并没有等他的回答,径自开口道:“将他押入王府地牢,再审。传本王命令,遣密字营即刻先行前往青州,密查曹冕和云海书院之事。另外……”
谢衍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曹安,“把他的家人带到上雍来。”
闻言曹安神色顿时一变有些惊慌的想要说什么,但谢衍却没有再看他。
旁边卫长亭道:“不会打草惊蛇么?”
谢衍道:“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他们就都滚回肃州去戍边。”
卫长亭立刻摸摸鼻子,挥挥手示意曲天歌赶紧将人带走别触摄政王殿下霉头了。
曲天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上前拎起那曹安走了。
“你这新统领还挺有个性的。”卫长亭看着曲天歌的背影道:“但是这也太沉默寡言了,还是……”话说到一半卫长亭突然住了口,神色有些黯然地改口道:“王爷干嘛让他接手密字营,还怪不习惯的。”
冷霜已经离开上雍了,离开那天既没有跟他道别也没有留下只言片字,甚至连离开的时间都没有告诉他。
他知道的时候,冷霜已经离开上雍一天了。
卫世子黯然神伤之际并没有看到旁边朱思明的眼神:镇国军和摄政王府上下,最会触王爷霉头的人不正是卫世子您么?
谢衍道:“可能是因为他一个能打十个你。”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忧伤一会儿了?
朱思明轻咳了一声,忍着笑道:“王爷,以曹冕的身份,普通人恐怕对付不了他。若那位陈公子所言非虚,恐怕需要派出朝中大员前往青州才能料理。”
总督是一州最高军政官员,货真价实的土皇帝。
若是放在乱世,是可以直接化身为藩镇称霸一方的。普通朝廷官员在青州的地盘上想跟他作对,基本上就等于是羊自己进了虎口。
闻言卫长亭立刻警惕地瞪着谢衍,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别想派我去!
谢衍漠然地扫了他一眼道:“你有工夫空想,不如想想你的尚书之位到底什么时候能坐稳。”
卫长亭怒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吏部姓廖的那家伙故意拖延,我有什么办法?!”他还没怪他骗人呢,说好的他很快就能高升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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