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少了七分灵秀。
即便后院也有一个小花园,可又如何能与江南风光相比?
冬日里,除却几丛竹子外,一片凋零之相。
不过贾蔷到来后,第一件事却是让随行匠人,将自船上搬运来的暖气安装妥当。
梅姨娘在扬州府住惯了,从未出过江南,怎受得住北地风寒?
莫说是她,便是林如海也禁不住。
更何况,贾蔷自己有时也要在东路院落脚。
不过正当贾蔷指挥着工匠在西路院安装锅炉时,却见王管家急匆匆过来,对其说道:“大爷,外面来了不少人,说是荣国府太夫人派来帮忙管家的,为首的名唤吴新登。看架势却不像是来帮忙,倒像是来管家的。老爷不在,姨娘说她是内眷,管不了前面的,就让我来寻大爷拿主意。”
贾蔷闻言,冷笑一声,道:“走,去会会这起子蠢货。”
一行无话,穿门过户,等来到前院时,却见吴新登已经开始指挥自贾家带来的人,准备往库房去了。
即便看到贾蔷到来,吴新登也没甚么额外的表情。
贾蓉、贾蔷当着赖大的面得叫一声“赖爷爷”,当着他的面,也得叫一声“吴大叔”。
这是贾家的规矩,历来如此,且引以为豪。
只可惜,此贾蔷已非彼贾蔷。
“谁让你们来的?”
见这群王八蛋还敢拿大,贾蔷皱眉喝道。
吴新登显然没想到贾蔷会这样开口,便皮笑肉不笑道:“老太太亲自开口吩咐,姑爷新进京,底下人不熟悉京城,让我们过来帮衬着些。怎么,小蔷二爷以为不妥?”
贾蔷扬了扬下巴,道:“既然老太太吩咐的,就留下罢。正好有一事要劳烦你们出力,马圈那里空着呢,你们去买些马来,再买两头奶牛,还有一些草料。”
吴新登闻言掉下脸来,冷笑道:“小蔷二爷不先回府给老太太、老爷、太太磕头,怎在这发号施令?我却不知,该听老太太的话,还是该听小蔷二爷的话了。”
贾蔷不耐烦道:“这是林家,我现在是林家的学生,你不要给我扯那么多。既然你不干,我也不劳你了,赶紧走人,我没功夫在这和你废话。”
说罢,对王管家道:“我姐夫呢?请他帮我送客。”
王管家也被贾蔷的凌厉态度镇住了,这会儿闻言,忙一迭声对林家下人道:“快去请姑舅大爷!”
“嘶!”
贾蔷倒吸一口冷气,没理明白这个称呼是从哪来的。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九尺巨汗铁牛已经被人领了过来,朝吴新登一伙走去。
看着这怪物过来,吴新登脸色瞬间发白,颤声道:“你……你想干甚么?”
铁牛也莫名其妙,道:“我替蔷哥儿送你们上路啊……”
吴新登心里咯噔一声,再看向贾蔷漠然的脸色,虽也不信贾蔷能害了他们,可就算挨一拳,也经不起啊。
念及此,他强挤出笑容,道:“既然姑老爷家用不着我们,我们回去就是。”
说罢,转头就走。
一伙衣着崭新的贾家豪奴,也连忙跟着灰溜溜的回去了。
待这群不速之客走后,贾蔷对王管家道:“锅炉工匠在安,霜炭我已经让人去采买了,其余的米面粮菜,铁头、柱子都是京城人,会带你们去菜市。家里的陈设布置,一切都按照盐院衙门即可。”
王管家一一记下后,贾蔷又回到后宅,见到了正带人拾掇卧房的梅姨娘。
梅姨娘看到他后叹息一声,歉意道:“我这身份实在上不得台面,所以只能劳你出面,怕是又让你作难了吧?”
贾蔷笑道:“这算甚么?我在那边本来就是脑后生反骨的孽子逆孙,不这样做反而奇了。姨娘且安心就是,我现在就去那边。王管家那边也已经交代了,除了姑祖丈回来外,今日一概不接待外客。”
梅姨娘自然满意之极,送了贾蔷出了二门。
……
荣国府,梨香院。
薛姨妈看着薛蟠亲手交上来的厚厚一叠七万两银票,先是一喜,可在宝钗提醒下,随即大惊,急问道:“你这孽障,从哪摸来的这么多银子?”
本是得意洋洋等夸奖的薛蟠闻言比他娘还急,跳脚道:“妈这叫甚么话?摸来的,怎叫摸来的?这是蔷哥儿带着我……不对,这是我带着蔷哥儿在扬州府赚来的!这还不是全部呢,其他的先拆借给蔷哥儿周转用了,等全部拿回来,妈你才知道我的能为!”
见薛姨妈和他妹妹连根毛也不信,薛蟠恼火了,一把抓过薛蝌,道:“你同你伯娘、堂姐说,这些银子是不是清白干净的!”
薛蝌老实,点头道:“是,我爹也知道,还夸哥哥能干。伯娘,这一回不是哥哥在扬州府,我爹和我娘,怕都熬不过这一关去。”
薛姨妈和薛宝钗闻言面面相觑,知子莫若母,虽然心里总觉得自己儿子天下第一好,可他到底是什么个成色,薛姨妈再清楚不过。
但薛蝌是本分的,他都这样说了,应该不会有假,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钗端和秀美,看着薛蝌笑道:“薛蝌,你且说说看,二叔为何夸赞哥哥?就我所知,哥哥在扬州府,连盐院衙门也没出过,莫非有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