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耳熟——江辰。
果然,一股子名贵香料和药物气息也压不住的腐朽味儿传了过来。
回过头去,看见江景打头,后面乌压压一片人,簇拥着江辰出现了。
江辰趴在了一个滑轮病床上。
虽然状况是前所未有的糟糕,不过,他的表情,还是十分威仪。
我一双眼睛顺着他后背打量,不由也暗暗心惊——平日结实的身材,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溃烂,形状正像是被五道锐利的爪子抓出来的,伤口极深,皮肉翻卷。
而且——那些深沟一样的溃烂里,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好像——一颗颗眼睛一样。
我后心一炸,他真长出什么怪东西来了?
而这个阵仗——人不少,看来是不打算让我活着出去了。
江景冷冷的盯着我:“李北斗,连这里也敢来,你真是寿星老儿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耐烦耐烦。”我扫了江辰一眼:“我这个人其实最惜命了,怎么能跟江真龙比,宵衣旰食的,都把身体糟蹋成这样了——真龙还没成,成了卧龙了。”
说实话,江辰现在吃苦遭罪,那全是自己作的,我倒是挺痛快的。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让潇湘给你跪,人贱自有天收,这就是你的报应。
江辰眼睛一凛,江景注意到,立马骂道:“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敢在这胡说八道……”
罪魁祸首?
这我就不懂了,杜大先生的寿宴上,他想弄死我,我好像是揍过他,可我又不是什么五毒教主,怎么可能揍一顿就烂成这样了?
得了,反正他们恨我,有事儿赖小秃呗(本地典故,谁干了不好的事儿,都推在一个叫小秃的身上,因为小秃是个哑巴。)
江景和江辰都是大户人家出身,下手虽然狠毒,骂人的功夫不怎么到家,比商店街的泼妇差远了——反正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索性把白藿香和阿丑护在身后,嘴上痛快痛快也好:“我当然没你们厉害了,堂堂世家子弟,上流人专干下流事儿,玩儿起绑票来了,您几位真是母牛下不来仔——牛逼坏了。”
这话一出口,身后噗嗤一声,阿丑像是忍不住笑了。
江景脸色一变:“你——你嘴怎么这么脏……”
“那我不能班门弄斧,我这嘴,怎么赶的上你们的心眼儿呢?”
白藿香忍不住有点担心:“李北斗,你把他们惹急了,会不会……”
我不惹他们,他们都要往死里弄我,难道我跪地磕头跟他们叫爸爸,他们就能饶了我了?
既然怎么都是要弄我,撕破脸就撕破脸,怕个屁。
江景瞠目结舌,也想骂我,可他想了半天,词汇量匮乏,觉得哪句话都没法反击——这种人,动手打架还行,吵架就算了,八成半夜躺被窝里才能一来灵感拍大腿——我应该这么说啊!
吵架跟打架一样,讲究随机应变,先从气势上把你压倒,你就不好翻身了。
江辰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阴沉了,阴沉之中又挟裹着不屑,好似在看一个打不死的臭虫。
江景已经被我给气蒙了,搜索枯肠也没想出说什么,还是他身边一个武先生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回过神来,一摆手:“给我上,那个李北斗身体已经出问题,没什么可怕的了——别伤了那个漂亮姑娘。”
你倒是一往情深啊。
可我转身就蹲在了江长寿前面:“你来你来,来了大家一起死,结伴下奈何,也热闹点,到时候一起批发孟婆汤。”
江辰也看到了江长寿的状况,一下就皱紧了眉头。
江长寿现在,出去的气,比进来的气还多,大片大片的皮肤发生溃烂,浑身全泡在了黄水之中。
那个情况,是极其具有威慑力的,是个人,谁不害怕?
更何况,江长寿脑袋上还巴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死死扼住了江长寿——他们全不认识这是什么。
那些武先生见了,没有不起鸡皮疙瘩的,视线全落在了阿丑身上。
降洞女的威名,谁不知道?
我接着说道:“江长寿的本事,你们全知道——可我身边这位大姆妈,一根小指头,就把你们这个鬼医整治成这样了,你们有胆子大的,只管上来,大姆妈雨露均沾,让你们也享受享受。”
阿丑倒是爱听,金丝银线绣下的身材,一下就挺直了。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阿丑之前下了大蛊,现如今,又在江长寿身上的层层蛊上,耗费了极大的心神,让她再对这么多人一起动手,只怕也不太容易。
不过,江辰的龙爪疮,可只有江长寿能给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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