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为什么还要困守呢?
没有必要的。
朱红玉看着妹妹,只还是劝慰,要不然自己这个妹妹是不会听话的。
“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咱们认识的人,都在远方。咱们真的被县官弄进去了,别说找人来报仇了,就算是被人弄死了,也是这个县令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接骨。所以……退一步海阔天空,咱们还是忍一时是一时。”
朱琥珀还是觉得心有不甘,噘着嘴不说话。
朱红玉是真的觉得这样闷着不说话不好,于是客气的问道:“琥珀,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也可以给我说嘛,不要总把我当外人。”
琥珀委屈的看着朱红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姐姐,我没有把你当外人,从来都没有……只是你还记得吗?当时咱们在前往凉州的路上,去吃了一碗牛肉面,当时那家店是黑店,把你扣了。我去找吕明辞,吕明辞是何等威严的将这些人处置了……我真的觉得心有不甘,当时咱们能那样风风光光的,不再受气,现如今咱们又没有做错什么。”
朱琥珀的每一句话中都充满了委屈,说实话朱红玉还是挺理解她的。
毕竟琥珀曾经看到了有权力之后是什么样子,那种拥有权力的感觉让人着迷。
如果没有见过天堂,琥珀是不会嫌弃地狱的阴暗的。可惜她已经见过了天堂,知道什么叫做权力。
她只能往上走,再也不能跌下来。
“琥珀。”朱红玉不带着任何责怪的语气坐到了琥珀的身边,声音很是温柔,“姐姐知道,姐姐也很清楚那种感受。我再黑店待的时间比你长多了,我当时也在想若是自己的手里有军权还不把这里给灭了。后来吕明辞带着自己的下人过来,我也体会过那种一步而跃的感觉。可是,咱们终究是普通人家,在没有达到那样的高度之前要谨慎做人。吕明辞何等的高官你也看见了,他在升官发财之前何等谨慎,包括现在你也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吧?”
朱琥珀点了点头,姐姐说得对。
吕明辞的小心谨慎让她感觉到十分的惊奇。
也正是因为和吕明辞相处过一段时日,朱琥珀才知道吕明辞这个人是真的深不见底,他的城府足矣担得起现在的位置。
越是高位的人越是小心,之前朱琥珀并没有这样的概念,只有遇到了吕明辞,她才懂了这样一个道理。
“是,吕明辞真的很小心,你说的也对。不过咱们既然要走,那就不要停留了。吕大人以前也给我说,若是察觉到危险,第一时间离开,就算是拖延一晚上,也会出事。”
朱红玉倒觉得,县令现在八成是在处理自己儿子的丧事,也没有时间管她们。
晚一天并没有什么影响。
“你这就太谨慎了,现在县令守在自己儿子身边,再怎么说也腾不出手来收拾我们,咱们还是今天晚上好好休息,等到明天吧。”
朱琥珀想了想,的确吕明辞也没有给她举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应该离开,什么样的情况不应该离开。
姐姐说的也有道理。
“嗯,那咱们就明天出发,我这就上去收拾东西。”
“好的,我跟你一起。”
说完,姐妹两个人上了楼。
是夜,三更天。
县衙门里面传来一阵阵哀嚎。
所有没有生病的人,都穿上了白衣,这一晚是刘绍彤当官以来最黑暗的一天。
一直以来,他顺风顺水,考了科举取得了殿试上第四名的好成绩。
虽然没有状元榜眼那样光彩熠熠,但是他还是被选入了翰林院,做了小小的编修。
他也在汴京娶妻生子。
后来云梦镇这个地方的县令上疏养老,他就奉上谕来到了这个地方。
本想着离汴京不远,也是个好地方。
谁知道,来到这里才知道和汴京的差距有多远。
而后,他将自己所有的梦想加到了孩子身上,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第二个进士,在如他这样辉煌。
可是一场瘟疫,让他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神明,即使他默默的拜神,祝祷,也一点用都没有。
孩子还是要离开的,就在晚上他抱回来的时候断了气。
就算是他一个县老爷去求着最大的药房、最好的大夫,还是没有救治的办法。
一股邪火翻腾上来,血气敲击着他的胸膛。
“来人。”
在一众恸哭之中,县令的声音格外威严,很快外面来人,这是他的侍卫。
“你去叫上县衙的捕头,今晚将惠民大药局的杜岳萧和他的姘头,就宣扬能防治天花的那个女人,抓回来!”
刘绍彤的眼中满是怒火,众人也明白,县令这一次绝对不会“说说而已”。
他要动用的是自己的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