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红玉承认,自己有点“原教旨主义”,也就是认为刚刚认识的那个人是最好的。
诚然,润夜的确比金元景好上不少。
可是这种“原教旨主义”却没有战胜她的理性。
也许是常年做大夫的原因,朱红玉在任何时候都是理性战胜于感性的,尤其是在恋爱这件事上。
当发现了金元景对自己更好时,她亦学会“定时止损”。
“你感谢我,也没有必要爱上我。你一直以来对这份感情不温不火,即使那日看见我和杜岳萧喝酒,不也是转身就走,看不出你脸上有一丝波澜。这样的你我很害怕。虽然你现在哪里都好,未来可能见到皇帝之后,登峰造极,可是……我一点也看不上权势,国师这个选项只是想让你看见更多更好的女人,让你知道为了我一个人要死要活,是多么不对的事情。”
朱红玉没有说谎,她的确一点也看不上权势,或者说喜欢什么就去争取什么。
而润夜摇了摇头,这是他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一点商量都没有吗?”
“除非……”朱红玉迟疑了。
在这一刻她忘记和金元景只见的约定,打算给润夜一个机会。
“我会尽量做到的。”润夜又一次朝着朱红玉保证道。
“除非你能改变自己的臭毛病,让我在你身边不会再听到‘女人就应该怎么样’。女人可以开疆拓土,女人可是富可敌国,同样的,我朱红玉作为女人可以撑起一整个家业。希望你明白,这世间从来都不存在女人应该做的事情,我朱红玉尤其是个例外。”
润夜没有回应,并非是不认可朱红玉的话,在他的眼中朱红玉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为什么还要纠结于这些他曾有意无意说过的话呢?
朱红玉见润夜不回答,也暗暗的叹了口气。
转身朝着悦来客栈走去。
江南低矮的房屋,黛瓦白墙。空气中朦胧着水汽,寒雾弥漫。
这金华与福地洞天比邻,更在小年夜中,显露出自己非比寻常的平淡来。
朱红玉不忍驻足,生怕和润夜比肩,生怕沉醉于这暂时的宁静之中。
润夜和朱红玉在金华府窄小的巷道中穿行而过,朱红玉穿着袄裙,披着那一身从户县买回来的白色貂皮披风。
润夜一身薄薄的青色道袍。
虽然两个人只说了几句话,但却感觉所有的话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客栈,朱红玉急匆匆的上了楼,在外面逛了一圈,手脚有些冰凉。
虽然比不上北方的苦寒,但是湿冷的确也是让人难受的。
润夜黯然的回了屋舍,没有说什么话,就像是大冬天被腌制的、蔫了的萝卜干。
一进门,就看见了金元景坐在火炉边,用一根长长的木签子穿着一块年糕,放在火炉上面烤。
年糕因为受热而膨胀,很快四面被烤的焦黄,还露出来一道道焦黄的裂纹来。
整个屋子都是糯米的香气扑面而来。
润夜看着金元景烤年糕,虽说也想吃,但是盘算了一番终究不合适。
他什么也没说,坐在床上,脱了鞋袜。
“前几天,金华府下了雪。”突然间,金元景说话了,仿佛是闲聊,也仿佛意有所指。
润夜小声的说道:“是了,现在外面的街道上还有一层层白色的雪,都冻瓷实了。”
金元景叹着气将手中的木杆子撤了回来,而后将年糕放在一早备好的盘子里面。
旁边还放着一双精致的小筷子,显然这碟子和筷子是店家为之准备的。
“你和红玉说了些什么?没说几句就散了?”
金元景一边感谢心底里感谢润夜和朱红玉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但嫉妒心这东西又一次膨胀起来。
有些事,虽然问起来不太好,但是他又不得不问。
“没有什么,就是红玉不喜欢我说她是个女人。”
金元景才不信他们之间就说了这些。
“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你们却没有兴趣交流?”
润夜一下子愣住,这样尴尬的问题被道友问出来,还真是不爽啊。
“说了一些,我也猜到了国师这个身份获得与否,都与朱红玉的心意没有一点改变。”
金元景低着头,用心侍弄着自己盘中的年糕。
筷子夹上去冒着热气,一股蒸汽扑在朱红玉的面颊上,很是温暖。
他拿着筷子夹了又夹,可是年糕就像是跟他置气一般很不懂事。
最后金元景气恼了,他放下盘子。
这种江浙地区的年糕,还真有点不服管教。
“没错,这就是朱红玉当初给我的设想,她打心眼里希望你做国师,之后我们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