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见银子,灰衣妇人当即两眼冒光,口水都快淌下来了。
这一刻的她却是没瞧见,水婆子那一脸肉痛的表情。
她擎着银角子,如同擎着什么宝物,手在半空足足停了三息,方才艰难地伸了过去,涩声道:“这个……这个你拿着买……买酒……”
“谢妈妈赏!”她尚未说完,灰衣仆妇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起银角子,飞快揣进了袖中,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
水婆子掌中一空,那神情也像是空了。
怔了数息,她方才像是回过了神,掩饰地咳嗽了两声,道:“你……你往下说,大夫人那满肚子的学问又是跟谁学的?”
“回妈妈的话,大太太好像是拜了一位先生,只是这先生到底是谁,我……我就没打听出来了。”灰衣仆妇脸上陪着笑,手上食指与拇指却圈了起来,做成个铜钱的形状。
竟是在讨赏呢。
水婆子登时沉下了脸。
一瞬间,这个平素看来颇为和善的婆子身上,竟散发出了一股子煞气,直吓得那仆妇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她缩了缩脖子,手又放了回去。
“要钱,可以。得是我愿意给你的才成。”水婆子不疾不徐地开了口,面上挂着一抹淡笑。
这样笑着的她,比冷下脸来更吓人。
灰衣仆妇明显被吓住了,好半天方颤声道:“我……小妇人……小妇人知道……”
话音未落,蓦地一道银光斜刺里飞来。她吃了一吓,“哎哟”一声抱着脑袋就蹲了下去。
“给你的,拿着罢。”水婆子温温和和的语声响起,不见一丝起伏。
灰衣仆妇一颗心砰砰乱跳,好容易凝下神来,这才发现,腰带上嵌着一枚银角子。
原来,方才那一道银光,竟是水婆子扔出的银角子。
灰衣仆妇面色变了几变,牙关开始打战。
这等准头,没点儿功夫可是办不到的。
一时间,她也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拿着银子、抖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
“既然你不知那先生是谁,那么,此事约莫发生在何时,你可知么?”水婆子问道,圆脸上是一缕温和的笑。
灰衣仆妇哆嗦了一会儿,终究咬牙站了起来,一面将银子取下,只觉那握在手里的坚硬银块,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她鼓足勇气颤声道:“回妈妈,这事儿应是在十来年前了,小妇人打听到,那时候大太太的娘家刚好发了注财,许是有了余钱,就给大夫人请了先生。”
水婆子眸光闪了闪,正要再说话,忽然耳朵一动,一把拉起灰衣仆妇闪到了山石另一面。
那仆妇陡觉身子腾空,一时直骇得魂飞魄散,偏偏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根本出不了声。
她这才发现,这水婆子力气竟是极大,提着她就像拎小鸡一样,捏在她后颈的手更如铁爪,她整个身子都是麻的,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