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至此节,充嫔忽地凑去采青耳边,声若蚊蚋地道:“若到了那一日,能逃你便逃,逃得远远地,再也别进京了,知道么?”
微热的吐息喷在采青颊边,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充嫔将她拉开些,定定望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这是你主子我最后的吩咐,你须应是。”
采青哭得不能自已,脸上糊满了泪,再说不出一个字,只胡乱而又用力地点着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单音,像是“是”,又像是“好”。
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旧仆,充嫔的眼圈微微一红。
然而,那双干涸了经年的眼眸中,已经再也流不出泪来了。
“去罢。”她拍了拍采青的手,向前一推。
采青身不由己便被她推去了门边。
“快去吧,别误了时辰。”充嫔冲她挥手,面上的笑容灿烂明洁,如窗外的阳光。
采青抬起手,抹净模糊的泪眼,蓦地双膝跪地,“咚咚咚”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充嫔没去看她,只转首望着窗外。
窗框里,慢慢剪了一道微有些佝偻的背影,风吹过来,卷起青裙与蓝花帕,凄惶地、黯然地,似一羽离群的孤雁,渐渐消失在了她视线的尽头。
这院子,可真空啊。
她无声叹了一句,行至案边,伸手摘下支窗。
“嗒”,一声轻响,满院子的风吹过,再无声息。
…………………………
坐上国公府来接的骡车时,红药面上带笑,心中却有些失落。
挺小一车子,青幄半旧,轮子更旧,走起来“吱嗄吱嘎”直响。
完全不够风光嘛。
她原本以为,她会在万众瞩目之下,昂然跨上华丽的马车,身边八个漂亮大丫鬟、十六个清秀小丫鬟,还有成堆的婆子妈妈围随,再来一队跟车的小厮并侍卫,共同簇拥着她这个新晋贵女,闪亮离开皇城。
结果却完全不搭边。
虽说那拉车的骡子毛色油亮,长得还挺精神,可是,它到底不是马呀。
多好一出风头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红药一口咬下半拉枣泥糕,冲徐玠翻了个白眼儿:“谁让你来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我一贵女,岂能与你这纨绔子弟同车。
这像话么?咹?
然而,徐玠带来的那只大食盒,红药却是牢牢抱在怀里,死不撒手,而大量美味精致的点心,亦正在她的大吃大嚼下迅速消耗。
虽说这食盒是他授的,她也受了。
但,这个不算。
她说的才算。
将剩下的枣泥糕丢进口中,红药又拿起了一块松子酥,眼睛还觊觎着一旁的桃花糯米糍,鼓动嘴巴嚼得飞快。
看着着那张精致而又生动的脸,徐玠忍不住地乐。
成了。
终于把人给拐……不,是请,终于把人给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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