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姐姐好。”一见来人,红嫣立时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
那清滟绝伦的少女,正是红杏。
“原来是红嫣啊,我就说呢,谁说话声儿这么脆。”红杏轻笑着道,举手投足风致嫣然,便只著最寻常的宫衣,亦有一番难言的动人。
红药回过神来,再三她望了几眼,终是确定,自己没在做梦。
来人真是纪红杏。
她怎么跑到翊坤宫当差来了?
擎出个不那么难看的笑,红药微微颔首道:“红杏姐姐好。”
好……不倒霉啊。
这是她的未尽之言。
真是霉到家了,居然和红杏这个大事儿精同处当差,这背字走得简直没边儿。
前世时,纪红杏可是满皇城最“红”的宫女,差不多的嫔妃皆越不过她去,其后更是离着妃位近在咫尺。
就是这么一位人物,却在今生一个不应该的时间,出现在了一个她不该在的地方。
红药没惊得当场把包袱扔掉,已然算是极其镇定了。
而饶是如此,她面上的笑容亦随时有崩塌的危险。
说起来,她已经许久没见过红杏了。
上一回瞧见红杏,还是在重生后不久,因吴美人打上了扫红轩,红药等人奉命听壁角,正看到好处,红杏却来了。
彼时,红杏乃宫正司的女史,因识文断字、沉稳有度,成为了红字辈中爬得最高的一个,不知引来多少羡慕的眼神。而知悉其前世命运的红药,还曾为她感慨了好一会儿,深为哀惋。
自那次之后,红药便再没见过红药,连对方的消息亦鲜有听闻。
依照前世轨迹,红杏应该在建昭十五年方才从宫正司调去荀贵妃处,因偶尔和了陛下一句诗,自此名声大噪,陛下亲赐下“诗婢”之名,自此风头无两。
可如今,她竟也来到了翊坤宫?
淑妃啊淑妃,您老这心是有多大,居然把这么个祸水给招来了?
这一刻,红药真想抓着淑妃的肩膀用力把她摇醒。
争宠的人就在眼面前,您老怎么也不管一管哪?
用力地捏着包袱,红药手指都捏得疼了。
当年在六宫搅风搅雨,最后又死得无声无息的红杏,现在与自己同处当差。
那岂非表明,红药亦将沾上那些麻烦?
她真的好想哭。
见红药一脸地呆滞,模样古怪,红嫣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抬手向她眼前虚晃了晃,脆声道:“嗳呀,红药姐姐这是怎么了?不认得红杏姐姐了么?”
红药当下打了个激灵。
罢,罢,多想无益。
老天硬要拿这些事来烦她,她也只能受着,莫生多余之事。
这般想着,她已是笑若春风,不经意地道:“哦,没甚么,就是乍乍然地瞧见了熟人,有点儿没明白过来。”
如今她演戏已是日臻圆熟,旁人再瞧不出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