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康王府的幕僚进来了,看到常庸穿着家常袍子,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他心里松了口气,常相爷愿意见他,说明还是有余地的。
这般想着,他恭敬见礼。
常庸睁开眼,点了点头:“原来是陶先生,请坐。”
待这幕僚表达了康王世子的关怀之意,常庸点点头:“多谢世子惦记,近日事务繁多,老夫深感疲惫,这才休息一日,倒没什么要紧的。”
这幕僚立即道:“相爷是为了承元宫的案子吧?世子昨日回府,极是后悔,深感给相爷添了麻烦,故而今日听说相爷不适,就命在下来探望了。”
常庸淡声道:“世子爷客气了,这案子是麻烦了些,不过主要还是刑部和大理寺在忙。”
幕僚语重心长:“相爷要保重身体啊!我们世子向来敬佩您,总与我们说,相爷是国之栋梁,政事堂有您掌舵,才叫人放心。”
常庸不冷不热:“世子谬赞了,老夫受陛下所托,自当尽心尽力。可惜岁月不饶人,精力日衰,如今只能竭力做好本分。”
说了几句话,常庸便露出困倦的样子。
幕僚无法,只得留下礼物告辞而去。
常夫人从屏风后面出来,奇道:“康王府这是什么意思?昨天闹了那么一出,今天又来示好?”
常庸淡淡道:“就是因为昨天闹了,才来示好。”
常夫人做了几十年的贤内助,也略通政事,想了想,明白过来了:“康王世子到底还是心有顾忌,不想翻脸。”
常庸点点头:“也是起了疑心,怀疑昨天那事是我的意思。呵,我又不是闲的,争这种意气。现在说开了也好,免得两败俱伤。”
康王世子想让政事堂背锅,他自然生气。可为了这么点事,就结下康王府这么个仇敌,太不值得。
冷不丁却听常夫人问:“老爷,你说康王府能明白你的意思吗?”
常庸怔了一下,斥道:“怎么会不明白?我都已经说那么清楚了!”
……
康王府的幕僚一进相府,赵先生便往正院递了张条子。
池韫正在练字,提着笔便笑了:“常相爷想把自己摘出来,太迟了啊!”
赵先生拿不准她的意思,便问:“夫人,咱们如何应对?”
池韫摇头:“这会儿消息应该传到康王府了,我们等着看戏就行。”
赵先生回到前院,心里还在纳闷,就见同僚挥舞着一张坊报,眉飞色舞:“哈哈哈哈,今天的坊报都看了没?满京城的茶馆酒楼都传遍了,这下子,康王世子的裤子都让人扒了。”
赵先生抢过坊报,看清楚上面的头条,恍然大悟。
常相大人爱话术,喜欢玩高深莫测那一套,不可能给准话。
偏偏康王世子多疑,这边派人低了头,回家就发现舆论已成大势,他会不怀疑常庸?
……
康王府内,还在猜度常庸话意的康王世子,忽然听得回报,京中已经流言四起,说他这个兄长,对弟弟心存嫉妒,才会有种种事端。
他顿了一下,大怒:“常庸你个老匹夫!这就是你的尽心尽力,做好本分?对!你的本分就是护着老六那个蠢货!”
幕僚们急忙围上去:“世子息怒,世子息怒啊!”
这都摔了十几个花瓶了,再摔可赶不上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