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才弄清楚事情经过,就听说了康王世子负荆请罪的事。
常庸吃惊:“什么?康王世子去正阳门外跪着了?”
“是。”小吏回道,“脱了上衣,大声请罪,还叫了个属下,听他念一声就抽一下,背都打红了。”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一听事情经过,就知道是楼晏故意引康王府跳坑。
但是他们忙碌了这些天,眼见证据一件件被摧毁,自己做的都成了无用功,知道楼晏将了康王府一军,心里只觉得痛快。
可能只有首相常庸是真的生气——这破事,政事堂要负责的啊!
现下听了康王府的应对,众人吃惊之余,心情也是复杂。
这反应真快,如此能屈能伸,也难怪康王府能成事。
“常相,这事怎么办?正阳门外围了好多人,都在看热闹呢!”
正阳门外并不禁止百姓来往,这两天康王府正在风口浪尖,有这样的热闹,百姓们怎么会不来看?
常庸问:“陛下呢?”
下属道:“已经去通禀了。”
常庸点点头,道:“去看看吧。”
宫里那位,一样叫人放心不下啊!
到了正阳门外,果然看到密密麻麻凑热闹的人。
如小吏所言,康王世子光着上身,只穿一条长裤,跪在正阳门外。一名侍卫握着荆条,站在旁边。
只听康王世子大声喊道:“臣,主理修缮期间,轻忽职责,以至于小人作祟,此罪一。”
话音落下,侍卫抬起荆条,往他后背抽了过去。
康王世子一贯养尊处优,保养得皮肤白皙,这一荆条打下去,立刻浮起一条红痕。
人群哗然。
“还真打啊!”
“不打怎么办?不是要请罪吗?当然要拿点诚意出来。”
康王世子继续喊:“楼大人请臣协助办案,臣不但没有主动,还多有推脱,此其罪二。”
又是一荆条抽下去。
康王世子身体晃了晃,似乎在忍受痛苦。
过了会儿,他接着喊:“臣没有约束好下属,泄露宫中事,连累父祖为人诟病,使陛下清名受损,此其罪三。”
荆条又一次重重抽下去。
康王世子身体抖了一下,深深伏下去,哽咽道:“都是臣的过错,臣甘愿受罚。然而,身为人子,不能眼睁睁看着父祖蒙受不白之冤。臣愿以死谢罪,求陛下还父祖一个公道!”
常庸看到这一幕,一时面沉如水。
康王世子真是好成算,这分明就是告诉他们:你们想弄死我?行啊,我现在自己认罪,这条命送到你们手里,敢不敢拿?
他们还真不敢拿。
堂堂亲王世子,没有确凿的证据,还主动送上门,别人第一反应,就是受了冤。
人就是这么矛盾,别人不承认,便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相反,对方把姿态放得很低,又会想,他要不是冤枉的,何必这么委屈。
不管真相如何,康王世子这么着,已经握住了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