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省上领导的真实意思表示,又有多少是葛云状自己的揣测。
有一点却是他能肯定的,从葛云状的话里,他已经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翁灿辉很可能最后被重重提起轻轻放下。
次日清晨,江南来接他,车子驶离小白楼时,他还是决定前往都江见罗民。
赵晓波接到他的电话就说:“书记知道你会来,让你到家里吃晚饭。”
孟谨行心头一暖,立刻说好。
他昨晚辗转一宿,始终觉得葛云状所言虽然有理,但始终不脱离帝王之术,以他对罗民的观察,他不相信罗民也是从这样的角度思考问题,他必须面见罗民,哪怕罗民真的被葛云状言中,他也死得踏实了。
尽管做了决定,一路上,他还是忐忑不安。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冒险,万一罗民不是他想像中的睿智,也是以权谋看仕途,那么他此一去,影响的可能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前途,很可能还会影响到葛云状,甚至引起更多的连锁反应。
他轻叹着闭上眼,沿路曾经令他喜爱的风物,突然之间让他深感刺痛。
江南打开了车载音响,播放着不知名的蓝调,轻缓的音乐缓缓流淌在孟谨行的心上,就像一双轻柔的手慢慢抚过。
“江南,你跟着雅沁的时候,有没有接触过罗书记?”他突然睁开眼问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江南从后视镜中看他一眼,回道:“没有。但沁姐和我说起过他。”
“哦?说来听听。”孟谨行正了正身子,打起精神。
“大智者必谦和,小智者必咄咄;具大气象者不论排场,论排场者露小气象;大成者容万物,小成者赶尽杀绝。”
孟谨行豁然开朗。
邬雅沁对罗民有此评价,可见对罗民的言行有极深的体会。
他再以这番话反观己身,立刻深觉汗颜。
“到都江先去买点水果点心之类老人爱吃的东西。”他放下了心事,吩咐江南。
江南笑了一下说:“走前我已经备好了。”
“你什么时候会不周到一次?”孟谨行笑问。
“难说,如果你总是心情大好,亲力亲为,我就可能会改变。”江南咧咧嘴道。
孟谨行又是一怔,随即道:“看来,雅沁管理真得非常有一套,你这是被她逼出来的。”
“那也不全是。”江南难得话多,“在部队的时候,尤其是新兵蛋子那会儿,脑子里少根弦,就是挨收拾的节奏。”
“你当过兵?”问出这话,孟谨行自己先笑起来,“看我!你的档案上有。”
江南不介意地笑了一下,突然问:“头儿,你要是调的话,我跟你去吧?”
“连你也知道我要调?”孟谨行吃惊于消息传递的度。
“呵呵,也就徐头他们几个知道,都心里不踏实,找我抠情报。”
“这帮家伙!”孟谨行笑了一下,“我还不知道去哪里,现在没法答应你。但如果不能带你去的话,走前我会帮你解决编制的问题。”
“不用。”江南立刻说,“就是没编制,我才可以想走就走不受拘束。我没别的大本事,只会开车,解决了编制也不一定混得下去。反正我是孤儿,无牵无挂的,要是你暂时安排不了,我就先回创天,哪天你需要了,我再去找你。”
孟谨行很感慨,江南跟他的时间是最短的,但江南的淡定与忠实,让他最为感动。
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思路,看到是崔牛的号码,他立刻接了起来。
“我怎么听说你要调离长丰?”崔牛劈头就问。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孟谨行答道:“还没确切消息。”
“是不是又有人在背后搞动作?”崔牛直接套上了阴谋论。
“呵呵,哪有那么动作好搞的!”
“那是替夏书记背了黑锅?”
孟谨行苦笑,“你多想啦!这件事跟eg事件没有直接关系,而且我现在也还不清楚上面的具体意图。”
崔牛难得地正经,“谨行,要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虽然我没什么权,但咱们市既然要搞旅游兴市,也得多听听咱们旅游部门的意见吧?实在不行,我请咱们局长帮忙,把你要过来!”
尽管孟谨行知道崔牛这番话并不完全出于兄弟情意,还包含了一些小九九,但他依然因为他的话而感动。
帕萨特驶入都江正是华灯初上的时间,胡晓波连打了两个电话询问孟谨行的具体位置,孟谨行下意识地催促江南尽量加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