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说了下去:“我想,今天这个会开完以后,各位领导都要向上汇报,组织上也会对这次的事件进行问责,搞不好,还有领导会因此离开现在的岗位……”
在座的人看他的目光都变得怪异起来。
虽然,他说的是实情,但从来没有哪一级的干部会在市县两级主要领导面前说这种话,孟谨行是第一个,大家相信也是最后一个,这举动太幼稚也太疯傻。
“……我想说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组织上在问责的时候,不要把责任全部压在某个领导个人身上。上亿项目的引进出了问题,对政府财政是雪上加霜,对单个领导而言,也是不能承受之重。”他淡然地看着葛云状,“我可以承诺做好这件事,但是,希望组织上在问责的时候,为长丰的稳定展考虑,不以领导调职来堵悠悠众口。”
夏明翰、章广生同时看向孟谨行,内心充满感动,同时也为刚刚对孟谨行的误解感到惭愧。
其他人都是轻吸一口气,暗暗把目光定在葛云状脸上。
他们在看好戏的同时,也有些佩服孟谨行真是大胆敢说,这哪是向组织提要求,简直就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葛云状,逼他不可拉夏明翰、章广生做垫背。
每个人眼中都露出急切的神情,想知道这对翁婿的暗战,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
葛云状的脸色数度变幻。
孟谨行一句话戳到他心里,让他顿时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从个人感情上,他也不想动夏明翰或者章广生,但是出这么大的纰漏,是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的,夏明翰作为引进eg项目的直接决策者,这个黑锅不由他来背,由谁来背?
“你太自以为是了!”葛云状目光威严地扫了孟谨行一眼,义正辞严地说,“出了问题连责任都不敢挑的干部,就不配做党的干部!虽然,在引进eg项目的问题上,市委市政府也有监督不严的责任,但这不表明直接责任人就可以推脱自己所犯的决策错误!而你,孟谨行同志,你这种与组织上讨价还价谈条伯的做法,更是背离了你作为一名党员干部应有的觉悟!不要以为申城只有你是能人,离开你,地球还是转的!”
孟谨行撇着嘴挑了一下眉,重新点起烟说:“我无所谓啊,组织上不同意就找其他人处理,反正这个项目也不在我们示范区。”
葛云状被他噎得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指着他道:“你可以离开了!”
孟谨行点下头,站起来朝大家微一稽说:“各位领导,我先走一步。”
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第一次现,原来葛、孟这对翁婿,有着不小的矛盾。
……
孟谨行走出夏明翰的办公室,在走廊里把手上的烟抽完,才将烟蒂扔进垃圾筒,离开大楼到自己车上,给赵晓波打电话。
才响了一声,赵晓波便接起电话,快而小声地说:“等一下,我到外面听。”
大约两三分钟,赵晓波的声音响亮地传过来,“我在自己的办公室,你快说吧,书记办公室正在开会。”
“eg的事,会怎么处理责任人?”孟谨行单刀直入。
“你就关心这个?”
“对。引进eg虽然最后是长丰县拍的板,但各级领导心中都清楚,这实际是个集体决定,板子不能只打在基层干部身上!”
“这事儿和你应该没关系吧?”
“现在有关系了。”他把自己刚刚在会上的表现简单地说了一下,“……你说我冲动也好,不知深浅也可以,但如果这话不说,我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赵晓波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不清楚领导们最后会怎么决定,但你有没有想过,事情出了,总得有人承担。”
“我知道。但也分怎么承担吧?现在很多地方都这样,一出事,主要领导担责调离,不管问题的根子究竟在不在这个人身上,反正脏水都得由这个人背下,要想将功赎罪也得换个地方去补偿。这种方式,我觉得非常不利于干群矛盾的解决,为什么就不能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
赵晓波听完无奈地说:“我知道你找我的用意,但你别指望我会帮你透给书记,我们无权干扰领导的决定。”
孟谨行挂了电话。
……
夏明翰办公室里的会议,最后在葛云状一番不留情面的批评之后,不了了之地结束,两位市领导来如风去如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