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话铃声把他吓了一跳,抚着胸口四下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要接电话。
“老詹,你在哪里?”刘爱宝的声音传过来,“头儿和他的党校同学晚上大概九点左右到,我已经把他们住的地方都订好了,你看待会是不是再办个简单的接风酒?”
“你看着办吧。”詹福生兴趣缺缺。
他一直觉得徐旸他们这帮人愚忠。
孟谨行都已经停职了,“暂停”还是“长停”其实没多大区别,只要不复职,孟谨行实际已经不具备对示范区的决策权。
但这帮人还一天到晚在他面前“头儿头儿”地叫着孟谨行,真不知道他们是脑子缺筋呢,还是政治敏感度低。
同时,他觉得孟谨行也很搞笑。
所谓人走茶凉,并不是纸上写写的字。都已经停职了,却还在那儿摆谱,请了一大帮同学来考察。
什么是考察?
地球人都知道,官场上的考察,就是观摩、总结加旅游、喝酒,其重点不在前面在后面,真正的目的无非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络感情,感情联络好了,啥考察结果都是好的。
在他看来,孟谨行此举就是借示范区的钱,为自己扩大人脉铺路。
所以,他没兴趣陪着孟谨行玩。
当然,他也不会现在就阻止其他人向孟谨行献殷勤,留条路,以后才好见面嘛。
“那你来不来呢?”刘爱宝还在问。
“我有点事,恐怕来不了。”詹福生心烦得厉害,老娘们还真是唠叨,这么一点绿豆大的事,叨逼叨逼地问个不停。
“这样啊……”刘爱宝拖着长长的尾音,“那我跟包龙图说一声……”
“哎,等等!”詹福生一听到“包龙图”仨字,太阳穴便突突突地跳了起来,“为什么要跟包天龙说?”
“四海今天开始正式调交警队,现在就一个司机,我只能让他按着远近一个个接人。”刘爱宝说,“包龙图晚上就在我们办公室附近有应酬,听说头儿今晚回来,非说要来凑个热闹,我本来安排司机接了他就来接你的……”
詹福生又一次打断刘爱宝,“啊……我估计我手头的事也差不多了,你还是让司机来接我吧!”
挂下电话,詹福生有些庆幸自己反应够快!
包天龙这么巴巴地要去给孟谨行接风,至少说明一点,孟谨行在包天龙眼中的份量不轻,他一定得抓住这个机会,再从旁观察一下包、孟二人的交情。
如果这二人交情够深,那他的事就有救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到时候在孟谨行面前跪一把,求他救救自己。
……
无论坐大巴还是中巴,孟谨行都是一如既往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位置。
在前后左右此起彼伏的轻鼾中,他正与蔡匡正不停地着短信。
陈运来被找到的消息得到了证实,蔡匡正在短信中告诉他,案子是朱一飞亲自带着市局的干警破的,绑架犯逃脱,陈运来被救出来后直接送进了医院。
蔡匡正去看过,断了两根肋骨,左小腿粉碎性骨折因为一直没有得到有效治疗,康复后最好的结果是跛足。
另外,冯海洋被巡查组叫去谈话后就再没有出来,市委对此一直没有正面公布消息。
再有就是,周国富的助理到市局自,说他自己盗用周国富的名义盘下海之蓝从事各种涉黑交易。
孟谨行没有再回蔡匡正的这条短信。
周国富助理的自,让孟谨行心里一下压上了巨大的磐石。
他还没来得及梳理思绪,朱志白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才“喂”了一声,朱志白就说:“朱一高死了!”
“真的?”孟谨行望了望身边和前座的人,确定都还在睡觉,才小声问。
“千真万确。你一定想不到,他是怎么死的!”
“你直接说吧,我在大巴上,同学都在边上养神,话说多会吵醒别人。”孟谨行表明自己现在说话不方便,意即让朱志白别卖这种无谓的关子。
朱志白果然立刻说:“车祸,还是三车追尾,他被挤在中间,前后两车上的人毛未损,他的坐驾被挤得完全变了形,断了脖子,头挂下来当场就没气了……”
孟谨行皱眉屏气听着电话,但事实上,朱志白后面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而是陷进了沉思之中。
阮玉的死令他内心充满歉疚,因而在他看来,朱一高如果真是杀害阮玉的凶手,怎么死都是死有余辜。
但无论怎么死,都不应该是这样不了了之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