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旸打电话告诉孟谨行,县委宣布了市委下达的钟敏秀停职决定,没有对外宣布原因,也没有安排具体去向。 〔
“……听说这段时间不仅咱们县有人在活动,其他县也有不少人去市里活动,都看中了她腾出来的位置!”徐旸在电话里说,“你千万别一时冲动去找葛书记为她求情,听到没有?”
孟谨行没有回答他,直接挂了电话。
他懂徐旸的意思,在青坪钨矿这件事上,无论葛云状还是夏明翰,甚至是翁系的人,没有人会看不出来,钟敏秀无论是请地勘院作假,还是主动承认错误,都是为了保孟谨行。
钟敏秀的事对整个葛系都产生了影响,葛云状在长丰损失了一颗极为关键的棋子,但相比同时把孟谨行也折进去,他肯定愿意选择牺牲钟敏秀一个人。
因而,从钟敏秀主动找夏明翰、何淼至今,市县两级没有任何人找孟谨行核查过此事,甚至连雷云谣都没打电话来问过一句,反倒是决定前往蓝利救人时把本不用去的孟谨行突然也派了去,足以证明葛云状要把他放置在漩涡之外。
就徐旸电话里说的处理决定来看,葛云状应该与翁灿辉等常委达成了共识。
来都江接孟谨行的不是胡四海,而是曹萍,她当天开了部队的车,一路风行电掣过着车瘾。
看到孟谨行挂了电话后沉默不语,她咬咬唇说:“本来,我是想好了这辈子打死也不告诉你,我那次在丰水河是看清你俩的……”
孟谨行闻言猛然转头看着她。
曹萍点下头说:“今天不让老胡来接你,也就是为了单独和你说说她的事。听我爸说,常委开会的时候吵得很激烈,目前只是停职,具体下一步怎么办,会上根本没形成统一意见。连我爸都说她的做法影响太恶劣,不赞成从轻处理。”
她叹了口气,“我也不能在我爸面前说你们的事,但估计大家都猜得到她是为了保你,当时才会做这事。”
“常委主要的意见是什么?”孟谨行点了支烟哑声问。
“目前就葛老大与张闻达的意见是一致的,建议把她调回市委组织部工作,董一鸣在电话里也表达了相同的意见。但是其他常委全部反对!”
孟谨行吸着烟不说话。
“现在申城、长丰小道消息满天飞,葛老大和夏书记都很被动,保不住她就意味着他俩的权威降低,但是力保她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会小。”她侧过头看孟谨行一眼问,“你真没有办法改变一下局面?”
孟谨行吐了一口烟道:“要能改变,我当时就不会晚一步到县招,使她有机会去承认这事了!”
曹萍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就是个祸害!”
孟谨行闻言将头一下砸到座椅靠背上,自嘲地说:“我也这么觉得!”
“她老公当年就是我爸手下的,结婚当晚和我爸一起从他们的婚宴上开拔去的老山,后来又是为救我爸才牺牲的!”曹萍说起了往事,“……她那么多年一直守着烈士遗孀的身份,心中有多辛酸,我们一家人是最清楚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明明看到你俩干那事,心里反而为她高兴的原因,至少她也能过一下正常女人的日子。”
曹萍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将车停在了路边,打开车门下了车,靠在窗边夺了孟谨行的烟抽起来。
孟谨行也下了车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并排靠在车上,另外点了一支烟道:“我对不起她。”
“我是觉得她太傻!”曹萍道,“好就好了,放那么多感情进去干吗?又不是不知道你们根本不可能!”
孟谨行一口烟吞进肺里,连连咳嗽,直咳得眼泪都出来才止住。
曹萍看他一眼,“我现在真希望你没招惹过她,也没给过她那种快乐!那样的话,就算她寂寞孤独,也总算还可以寄情工作……”
孟谨行的手机铃声在车座上响起,打断了曹萍,她让开身体,孟谨行打开车门,俯身取出手机,看到是楚远的号码,马上接了起来。
“楚远?”
“头儿,刚刚接到省地矿厅的通知,说孙副厅长要到我们示范区,就绿色采矿进行调研。”
孟谨行一怔,同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一时没抓住,便下意识地甩甩头,问:“什么时候来?”
“十天后,让我们尽快把接待名单报上去。我是不是先把名单撸起来,等你回来直接可以审核?”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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