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站了起来,拉了拉自己的茄克衫衣摆,不卑不亢地冲着夏明翰道:“我恳请市政府能对此事进行全面评估,邀请国内外专家进行充分论证后,再做出慎重的决定!在此之前,我作为长丰县委书记、代县长,绝不会同意这个项目盲目上马,还请市长能够理解。如果市政府一定要推行这个项目,那就请你先拆了我的职!”
他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翁灿辉的办公室。
翁灿辉在他身后火冒三丈地举起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夏明翰直接去市委找了葛云状。
到目前为止,他并不知道葛云状对这件事的态度。
虽然在他来市政府之前,孟谨行打电话告诉他,毛氏矿厂工人大闹筹建办一事已得到暂时控制,但他还是感到一丝后怕,在这样一个上下都不理解他们的环境中,该如何把这件事情坚持到底?
胡云舒进葛云状办公室通报后,把夏明翰领进书记办公室。
葛云状见到他就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直接到沙边坐下,并朝夏明翰点头,让他过来谈。
“详细细节就不要说了,你们吵得那么大声,整个机关都该风闻了。”葛云状指指茶几上的烟,“你就说说,准备先怎么解决毛氏矿厂的赔偿问题吧!”
夏明翰一愣,没想到葛云状要抛开钨矿的事,他只好实说:“我来以前,谨行在电话里汇报,正在做工人们的思想工作,具体解决方案还来不及讨论。”
葛云状沉着脸道:“孟谨行这小子就好干些不靠谱的事!”
夏明翰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打量葛云状。
葛云状道:“他年轻,考虑事情不全面,你可是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干部了,难道也不明白其中的厉害?”
夏明翰说不出话来。
自从那晚与孟谨行长聊后,他内心被点起了一把火,不知觉地跟着孟谨行的思维方式考虑问题,此刻被葛云状一点,他赫然。
葛云状叹口气道:“你去长丰,我是很放心的!我知道你为人正直,但又有工作方法,可以很好控制长丰的局面。孟谨行是匹良驹,但良驹在其成就为良驹之前,多数都是烈马,一个控制不好,马毁人亡!”
他看看夏明翰道:“钨矿的事,先搁置,时间可以为我们淡化一些矛盾,也可以让我们理清思路。毛氏矿厂赔偿的问题不能再拖,该打官司就打官司,哪怕由政府出面帮他们打都成,至少你得把态度亮出来,别让老百姓觉得我们在愚弄他们。打官司期间,你们可以好好想一想,怎么让毛氏矿厂转产的问题,别再让这家厂子跟钨矿的事扯在一起!”
“我明白了。”夏明翰应道,领导考虑问题果然有高人一筹的地方,一旦毛氏矿厂转产成功,钨矿开采就仅仅是政府决策问题,不会像现在这样因为牵老百姓的利益,成了一团乱麻。
但他又不无忧虑,“就怕,我想搁,市政府这边不让搁。”
“这个就由我来跟灿辉谈吧。”葛云状道。
……
同一时间,孟谨行在办公室里被施莉莉和工人们围着,走廊上蔡匡正带着警察守着,防止意外生。
此时的施莉莉和工人们站在了一条战壕上,怒斥孟谨行为什么不让开采钨矿,是不是想把钨矿卖给外来投资商,赚取更大的利益中饱私囊!
孟谨行哭笑不得,他的所有解释,连市县两级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领导们都不能理解,他又如何指望赚钱心切的施莉莉和工人们理解?
但是,再不理解,他也要解释,尽一切力量让他们明白为什么他反对这件事。
这是个痛苦的过程,他的解释一再被打断,工人们时不时愤怒地指着他鼻子吐口水。
一办一局的娘子军们站在门外,看到这样的情形,无数次想进来帮他,都被他制止。
蔡匡正期间接了一个电话,曾进来与他耳语,结果被工人们围着摔了手机,并与冲进来的警察对峙,差点又将事情闹大,幸亏他与曹萍都有些身手,及时把双方分割开,才没有使事态进一步升级。
他不怕误解,就怕错误酿成,群情激愤之下,任何刺激性的语言与行为都可能酿成惨剧,他不容许这样的事生。
就在这团乱麻因为他当初草率宣布钨矿存在而变得无比胶着的时候,楚远举着手机拨开围在门口的人群冲了进来,指着电话对孟谨行大声说:“头儿,错了,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