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
“您好,马书记!”他指着沙道,“请坐,我给您泡茶。”
“不必了,我说几句就走。”马兰花一本正经地拒绝,拉开孟谨行桌前的椅子坐下来,看看孟谨行道,“坐啊,站着干吗?”
史云海对他老妈儿的行径早已习以为常,但这回蔡匡正狠狠让他拘留时在里面吃了点不能对外人道的苦头,让他不敢再生造次之心,老实地站在他妈身边看着孟谨行。
孟谨行没搭理马兰花的假客气,还是给她泡了一杯茶放桌上,坐下后问:“您今天来是?”
马兰花轻咳一声道:“小孟同志,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作为一名无产级老战士,我还是要批评你!”
孟谨行吓了一跳,连孟清平都不会提什么“无产阶级老战士”,马兰花比孟清平也大不了多少,怎么开口闭口这个调调?
他无奈地说:“您批评。”
“云海年轻,犯些错误是难免的,你作为书记、主任,应该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对他多教育、多鼓励、多关心!而不是在他犯了错以后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你这种行为是什么?是缺乏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对同志对人民缺乏满腔热忱,一副高高在上,漠不关心,麻木不仁的……”
孟谨行就看见她的嘴唇开开合合,喋喋不休地吐出一串串说辞,仿佛犯了错的不是她儿子史云海,是眼前这位一心想替史瑞年教好儿子的主任。
“……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认真在听?”马兰花似乎察觉到孟谨行走神,吊着眼睛,声色俱厉地质问。
“听,在听,您继续。”孟谨行忽然有些可怜史瑞年,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马列老太太当老婆,又摊上那么一个尽出事的儿子呢?
“我说到哪儿了?”马兰花自己接不上了,“算了,你们这些年轻同志啊,就是平时学习不够,才会变得如此脱离群众!小孟同志,老史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今后多学习,多关心同志,不要让我们这些老同志失望。”
这算完了?
孟谨行被她弄得有点懵,“您说得是,我一定努力改正,不辜负您和史市长的期望。”
“嗯。”马兰花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道,“那我就把云海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关心,帮助他成长!”
她说完站起来,对史云海道:“儿子啊,冷啦、饿啦、缺钱啦,都记得给老妈儿打电话,别自己死扛着啊!”
“哎哟,您不烦我都烦了!”史云海皱着眉道,“回吧,司机还等着呐!”
“革命同志就是互相帮助的,等点时间如果都不愿意,他就应该想想白求恩……”
“老妈儿,你有完没完?”史云海忍无可忍地把他妈推出门,“走走走!”
马兰花还是一步三回头,嘴里说个不停,看走廊里金梦走过,她立刻挺挺胸,挽好包,十分女干部地下了楼。
孟谨行憋了一肚子的笑,马兰花绝对算得上是时代造就的产物,而且是行将消亡的品种。
史云海撇嘴站在孟谨行面前,低着头道:“我老妈儿就那样,你别理她就成。”
孟谨行挑挑眉,摸起烟盒问他:“抽不抽?”
史云海眼睛一亮,拘留所那帮王八蛋,给钱都不让他抽烟,他都老多日子没闻到过烟味了,别说抽喽!
“来一棵。”他伸出手接过烟,竟然手还有些抖。
孟谨行其实很好奇,蔡匡正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这小子一下变乖了?既然有这手段,早为什么没用?
“拘留所日子不好过?”他问。
史云海刚点着烟,脸一下如菜色,看孟谨行的眼光也有点躲闪,给孟谨行的感觉,既不像犯错,又不像受了教训,倒像是误吞了苍蝇有苦说不出。
“哪个拘留所都不会好吧?”史云海说。
“呵,你是局子都蹲过的,会怕这个?”孟谨行故意刺他。
史云海看他一眼道:“孟主任,他们跟我说了,这次多亏你捞我,我才能出来,这个谢啦。但咱们一码归一码,你别以为救我一回,我就能忘了你也打过我!”
“嘿,挺记仇的!”孟谨行自己也点起烟,“我早说过,那是你自己摔的。你要还拗不过来,想去局子里待着,我也没意见,反正我这人还真是习惯性对同志漠不关心 。”
听孟谨行这么说,史云海倒笑了,“别说,你这人吧,有些地方还真和我对胃口。”
孟谨行不理他这茬,直接说:“你那个事业编的位置是开了,不过,我要在筹建办成立一个综合处,要聘人,你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