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由暗暗冷笑,梁家人的确选在这个时候对姜家难了!
不过,他很好奇,梁敬宗会如何运用卜凤珍这颗棋子。
卜凤珍的身体一直在抖。
她这辈子生了四个孩子,就梁坤一个存活下来,加上中年丧夫,儿子成了她的命!
梁小山的死虽然不是儿子故意所为,但也不能说毫无干系,对于她这样从小长在山里,连乡里都没去过几次的女人来说,法律这些玩意儿根本不懂,族长说的话就是天条。
梁虎对她明言,如果不按他说的去做,梁坤就得为梁小山的死坐牢。
为了儿子不坐牢,为了自己老来还能有靠,她不得不站出来指证姜炳才,但她又害怕自己陷害姜炳才有损阴德,害了子孙后代。
当卜凤珍哆哆嗦嗦地讲完,姜忠夏就冲上前要揍人,被早就做好准备的梁姓族人团团围住。
姜姓的族人,有不少悄没声地把手按在腰上,眼望着姜炳才,等他开腔动手。
会场内一片剑拔弩张之势。
姜炳才却气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别说表怎么丢的他不知道,就是梁小山死的那晚,自己的行踪也不能拿到这么多人面前来说。
众人见姜炳才脸白汗直冒,当即都以为卜凤珍所言非假,是姜炳才深夜带人追打梁小山,才导致已经失心疯的梁小山坠崖摔死,那块表就是姜炳才当晚遗落在崖边的。
至于前段时间村里有关梁小山被族兄逼得跳崖的说法,很多人立刻认为是姜炳才为了脱罪散布的谣言。
“哪个敢信这瓜娃子的胡言乱语,我一脱皮敲掉他的脑壳!”姜忠夏急得青筋直爆,恶狠狠地对着交头接耳的村民耍横。
姜庆春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雨来临前的天空,精光又从他略显浑浊的眼睛中闪现,夹杂一点点难以置信的犹豫。
姜家兄弟早料到梁家人今天会有所动作,他们昨晚邀姜庆春聚一起商量了大半宿,文的武的都有考虑到,独独没想到梁虎会来这么一手。
最意外的是,姜炳才一直没有开口辩解那晚的去向,姜庆春的心就开始一点点下沉。
他的眼角余光瞥到同坐台上的梁敬宗和梁畅,前者脸无表情看不出内心想法,后者一脸得意,仿佛一切都已胜券在握。
他暗暗骂四叔无用,竟然被懵在当地,就算是瞎编也要先编点东西出来吧?
姜庆春平时看上去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实际上眼光相当毒辣,他看出卜凤珍的恐惧,在四叔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只能拿这个老太婆开刀!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了一圈有点乱tao的会场,大声说:“都安静一下……”
连喊了十来声,直到孟谨行也开腔请大家静声,会场上才一点点安静下来。
“卜凤珍,既然你手里握有证据,小山村长又是你男人的侄子,为什么你不一早就站出来,要等到现在?”姜庆春问。
卜凤珍身体像筛糠,望向梁虎的眼神如同受伤的母鹿。
梁家族人里有自作聪明的,抢着替她回答:“那还用问,怕你们姜家人报复呗!没见坤兄弟都逃出去避祸了吗?”
“哼哼!”姜庆春冷哼一声,直视着卜凤珍,大嗓门拎高几度,“梁坤出了名的孝顺,会舍得把老妈儿留在这里,自己跑出去?你家先是媳妇跑了,接着儿子又跑了,你又打算什么时候跑啊?”
卜凤珍老泪纵横,跌坐在板凳上。
梁敬宗此时转头看向孟谨行,“小孟啊,今天这情况太意外,不如选举改天重来吧。”
作为整个计划的策划者,梁敬宗始终气定神闲掌握着全局。
他绝对有信心借此机会,让姜家兄弟在观山村彻底失去市场,把孟谨行这个开始露芽的新苗掐死在观山村。
孟谨行也明白,梁敬宗此时要选举改期,不仅能打击姜家兄弟,同时还能给自己扣上一顶组织考察失误的帽子,还会令刚刚对未来树起信心的村民再度失望,对下次选举不再抱什么期待。
这是他到桑榆后真正的硬仗,破局就在今天,如果错过,他将再不能出头,更别提什么谋高位了!
他的思绪高运转,满屋子的目光瞬间落在他身上。
而他,右手不停地来回抚着前额,似乎在组织讲话的措词,左手在桌下一点点紧握成拳……
此时,屋外隐隐传来刹车声,门口的人群一阵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