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书记朱汉文脸色阴沉,他想不到这个叫郑为民的镇长尽然这么不识时务,连省财政厅副厅长孟金国的哥哥都敢拘留,这胆子也太大了,要知道,在全市各县区和镇的领导要想动背后有关系的,尤其跟自己职务不相上下,或是更高级别的官员的家属,都要先征求自己的意见,这已经是自己设定的潜规则。[ (
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镇长尽然这么嚣张,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太张狂了简直太张狂了,这是明着跟组织和领导对抗,连一点规矩都不讲。朱汉文打通了红石县县长陶成樟的电话,陶成樟能当县长全仗着市委书记朱汉文帮忙,可以说,没有朱汉文就没有陶成樟的今天,陶成樟自然对朱汉文有知遇之恩,老领导的话就是圣旨。
此刻,县长掏成樟正在开会,见市委朱书记的电话,全身一震,他朝县委书记乔东平瞄了一眼,见乔东平正在讲话,陶成樟赶紧接通电话边说边就往会议室外走:“朱书记,我成樟啊。”“我知道你是成樟。”朱汉文没好气的说道,一听朱书记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对,陶成樟身体一个激灵,迅把自己的精神状态调整了一下,弓着身子,作恭敬状,准备洗耳恭听老领导的教诲。
“朱书记,你身体还好吧。”陶成樟知道朱汉文一定有事,见他半天不说话,自己也不敢贸然开口,战战兢兢地提醒道,“好,我身体好的很,就差没被你气死了。”朱汉文的话让陶成樟哭笑不得,他当朱书记的秘书有五六年了,对这位老领导的脾气太了解了,知道接下来,就是一顿训斥。
陶成樟用手在脸上捏了捏,似乎要把脸皮捏成铜墙铁壁,随时准备朱汉文的批评,电话那头朱汉文把脸阴沉的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只听见他冷泠地哼了一声,这才老成持重的开口道:“成樟,我问你。”
“唉,朱书记,我听着呢,什么事?您说。”陶成樟把脸迅变成了一个布满皱纹的核桃,不知是哭还是在笑,他知道后面问出来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尽量不敢多嘴,把油光锃亮的头差不多要勾进心窝中去了,准备承受电话那头朱汉文连珠炮般的轰炸。
“玉岭镇郑为民那小子把孟厅长的哥哥给铐起来,准备送拘留所的事,你知道吗?”朱汉文的话让陶成樟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朱汉文提到的这两个人,都不是个省油的灯,一个仗着背后的关系横行乡里,一个仗着自己的身手厉害,嫉恶如仇,神出鬼没,似乎都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
此刻,听到郑为民和孟富贵这两个人纠缠在了一起,陶成樟知道麻烦来了,想躲似乎不太可能,赶紧结结巴巴的回道:“朱,朱书记,我,我没,没听说郑为民跟孟富贵两个有什么过节呀,郑为民胆子再大,也不至于糊涂到把孟富贵铐起来吧?”
“糊涂!县里生这么大的事,你尽然还说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掌控手下干部的,难道一个报信的都没有,哼,人家孟副厅长都把电话打到我这边来了,你一个县长尽然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让我失望。”朱汉文训斥到这里,似乎点到为止,没在说话,此刻,他对自己的这个原任秘书不是很满意。
见陶成樟半天没说话,朱汉文皱了皱眉,以为陶成樟没悟到自己的意思,又不很客气地道:“成樟啊,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孟副厅长是什么人,下一步很可能是当省财政厅长的热门人选,得罪了孟金国是什么后果,我想你应该清楚。”
“嗯,我知道,朱书记,我这就直接给郑为民和县公安局局长秦岭打电话,让他们把孟富贵放了。”陶成樟似乎终于从羞怒和震惊中醒悟过来,赶紧说出了自己解决问题的思路。
“哼,这事我看没那么简单,你还想指望秦岭,秦岭是乔东平一手提拔的,他会听你的,我看这事早就反映到乔东平那里去了,否则,就算郑为民有那个心,镇里派出所也不会配合。”朱汉文的一句话点醒了县长陶成樟,如果这事乔东平知道,事情就真的没那么简单了,陶成樟不知道乔东平为什么明知道孟富贵背后的关系,还要支持郑为民对他采取行动。
想到这儿,陶成樟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要想让郑为民放人,必须要让乔东平同意,可乔东平如果对拘留孟富贵有自己的目的,他怎么会听自己的,别的不说,就那几张不雅照片在乔东平手里捏着,自己哪里还有底气让乔东平指示郑为民放人。
见陶成樟半天没说话,朱汉文似乎知道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有畏难情绪,没好气的说道:“行啦,就知道你摆不平这件事,你负责派人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事情弄清楚之后要及时向我汇报,乔东平那边电话我来打。”说完,朱汉文还没等陶成樟说话,卡嚓一下把话筒扣在了红色的座机上。
陶成樟很是尴尬,自己一个堂堂的县长尽然对手下一个镇长的行为无能为力,还要让书记朱汉文亲自出面解决这事,实在羞愧难当,想着要不是几张不雅相片,凭着他跟市委书记朱汉文的关系,他怎么会把县委书记乔东平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陶成樟就想起了跟县委副书记秦守国到别墅区的嫖俄罗斯小姐的事,如果没有秦守国的安排,自己也不会让乔东平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此时,陶成樟不知不觉心里对秦守国有了些看法和埋怨,甚至瞬间产生了丝丝的厌恶之感。
玉岭镇,镇长郑为民听到村长孟富贵把自己的遭遇添油加醋的跟自己的弟弟哭述一通之后,郑为民知道问题可能要变得复杂,既然自己下决心要把孟富贵这个欺压村民的村长绳之以法,决不会轻易把孟富贵给放了。
他必须做两手准备,这事涉及到自己在镇里的威信,如果这事自己办砸了,秦尊自然幸灾乐祸,镇干部们尤其镇党委委员们,很可能一边倒的对自己失去信心,倾向秦尊那边,到时,自己对北岛药业的行动,难免受到秦尊的有意牵制而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