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宵宿火,神鬼夜哭。
疏至叶目睫轻颤不迭,见身之所在,再观阴小眉情状,目眦乍裂,疾疾引身,竭力抬掌方将阴小眉推至一侧。
“师母……”堂内子弟多人,俱是仗剑结眉,见阴小眉五指紧攒,其内所握,乃一木箸,明暗斑驳,甚不打眼;然再侧目,见其断臂,中心空虚,恰同那木箸大小呼应,细观之下,诸人心内竟是暗暗得意,虽惊尤喜。
“疏至叶!衣冠狗豸,心如积铁!为夺干天木,断吾臂,害吾命……”
疏至叶闻言惊怖,身子摇摆不迭,顿足疾道:“休得胡言!”
阴小眉冷笑一声,眼风一扫右掌上那细木,而后目眶一空,轻声嘲道:“干天木……便在此处,孰可为吾雪恨,吾便亲授神物操演之法!”
一言方落,数人挺身;疏至叶重足难遁,舌根轻颤,唇内早已满是腥气……
半个多时辰后。
堂内横尸,足有十数:疏至叶身首异处,污血四流,其掌紧扯堂内帷幔,死难瞑目;阴小眉右掌五指俱断,截处参差,足上金门穴、照海穴、申脉穴俱见割斡,深达半寸,其身后仰,吐纳全无;堂内余处,尸身交叠狼藉,口涎成河,血漫如海,好一派恶斗乱相。
“此不过寻常之木,吾竟为疏阴氏所欺!这般死法,也算其讨了便宜。”神策生一子怒目,两掌前探,左右各一条断木,辟裂断折,毫无神仙之气。
“师兄所言甚是。若当真神物,岂会轻易毁损?”
“疏弃!何人见得疏弃?小修师姐何处?”一子抬声,似解关窍。
堂内余人不过三五,闻言面面相觑,未有一应。
“速速下山,快马往四方探寻!恐吾等中了其调虎离山之策。”
“另告门人,若有问起,便言逆徒伙同孽子,弑父刃母,戕害同门,幸神策生余人戮力同心,机巧应对,方保本门根基不失!”
纵马疾走约莫一炷香功夫,小修便查神策生门人追至,幸其警醒,巧借短亭所遇商旅遮蔽,逃得一劫。但见疏弃神智未返,细思前后,不禁暗道:即便同门为着灭口,隐干天木所归,亦不至来得这般快!疏至叶虚称侠义,实乃伪善,神策生门下,竟多狡诈之辈;现其追至,必是未能于廉山之上得手…稍顿,扼腕轻叹:“如此说来,彼干天之木非实;恐阴小眉或脔或死,再难顾其子周全。”言罢,小修轻笑,长吁再三,心下计较:想来,其设此局,本就不欲取吾性命。
思及此处,小修探手缓往袖内,得一瓷瓶,色如黄栌;小修倾瓶内所有,自留一丸,余下尽数喂服于疏弃。
“父阴诡,母哀悯,同门无义,若汝此时转醒,情何以堪?但求汝神智莫归,不见世间污秽,吾也不介意多此拖累。”言罢,小修阖目苦笑,心下暗自计较:莫非真应阴小眉之言——天地无极,却无寸土可栖?
五日后,木舟一驾,扬帆入海。
疏弃身子微颤,轻哼一声,神智得复,感四肢若无骨之虫,瘫软如泥;放眼顾望,见四下茫茫,水天互接,又再结眉,见身前一人,昏沉失智。
“小……小修!”疏弃扑身上前,三指先探其鼻息,后扣其脉门,少待半刻,轻声喃喃:“息息息丸?”
半个时辰后。
“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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