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目荣华劳顿奔波,且先前已为弄无悯所制所伤,未得施展;然不过半柱香后,赤武反见颓势。
“小子火候尚浅,吾数百年岁,功法岂是尔等可攀?“话音方落,长鞭急动。
赤武怒火攻心,不由踌躇,心下暗道:吾自请而来,若败事而归,小则折了师父颜面,大则枉了丹儿性命,如此,吾堂堂男儿,怎生交代?思及此处,稍一阖目摇眉,稳定心神,又再长纳口气,不敢疲累。
寒光交错,轻尘四扬。赤武足尖浅点,两臂一撑,正身飞退;待离目荣华约莫一丈,这便引身而上,以气相牵,身子打旋不止,已欲化身为矢,以为最后一击。
然攒力施为之时,耳内陡闻目荣华闷声一呼,赤武一怔,足掌扎地,抬眉细观,见目荣华两臂大开,定定立于一处,长鞭早落。
赤武不及反应,尚未放脚,又见目荣华周身现蛛网形状,不消多时,其腕其踝,俱是软塌,身子后仰,直偃地上。
“这”赤武纵身近前,见其颈上,亦有网痕,徐徐由淡转深,赤武探手,恰见活血四溅,腻于掌内,腥气迫人。
“目荣华!”赤武疾呼,“发生何事?”话音未落,侧目张望,未得一人片影。
目荣华卸了气力,口鼻漫血,反是轻笑:“好好一招出其不意!”喘然片刻,厉声惊道:“不姜山?不姜山!”
两日前,养默宫内。
赫连泰端坐正堂,闻不姜山弟子奏报:“启禀山主,风云再起,一夜间三道俱知金乌丹所在!”
赫连泰瞠目而起,两掌互握,稍一吞唾,沉声询道:“所在何处?”
“金乌丹已在肩山,就在知日宫内。”
赫连泰气息一顿,半晌,方一挥手,令堂内弟子退去,稍候一刻,身子一软,又再坐回椅上,轻声喃喃:“吾方据散酒障,便得此讯”
“那日知日宫一别,吾早应承弄无忧,决计不露金乌丹行踪半字。如今,密讯不胫而世人皆知,如此,我岂非满身是口,亦难自证清白?”话音一落,垂眉而叹。
“无悯,叩拜赫连爷爷!”
赫连泰闻声一震,下颌前探,正见堂下一影,若非弄无悯,更无其二。
“无悯无悯孙儿来得倒巧”赫连泰支吾,抬臂示意弄无悯取座,柔声接道:“取座说话,取座说话。”
弄无悯心下轻哼,面上仍是恭敬,又施一揖,却是径自上前,恭立赫连泰身侧,沉声缓道:“赫连爷爷想有耳闻——金乌重现,不离肩山;弄氏知日,藏存久持!”
赫连泰面上难掩讪讪,唇角一耷,隔了半刻,方道:“孙儿莫非以为”一言未落,两掌互击,巴的一声,反是怒道:“想是无忧早告孙儿,那日不肖孙婿往肩山寻衅,伤了无悯后,反为金乌丹所炙,骨肉不存。”
弄无悯哼道:“多得赫连爷爷援得一臂,方安大势。”
赫连泰稍一摆手,沉声接道:“吾早应承无忧,金乌丹所在,决不自吾处走漏,现下情状,无悯”
弄无悯闻声,反是浅笑,后退半步,施揖轻道:“赫连爷爷多虑。莫不是以为无悯此来,乃为责难?”
赫连泰眼目一紧,定定瞧着弄无悯,见其笑道:“无悯得赫连爷爷庇护成持,怎不怀恩?即便现下知日有难,无悯从未疑不姜山半分。”
“可是金乌丹消息一漏,妖修困山?”
“此事尚可处置;唯不过悯儿分身乏术,实难亲往西南,助小徒追凶。”
赫连泰心下盘算半刻,缓道:“凶徒何人?”
“万斛楼主人,目荣华。”
赫连泰一惊,喃喃多时,闻弄无悯轻声,尤似自语:“想其伏于肩山日久,恐亦惦念金乌妖丹。”
赫连泰勾连前后,已是抬声:“无悯孙儿可曾作此设想——那目荣华,或是亦得金乌丹所在,见深入宫中不易,这方将消息露出,好待肩山一乱,暗收渔利?”
弄无悯沉吟一刻,攒眉接应:“绝非无此可能。当真如此,”弄无悯一顿,轻声接道:“正是其连累了赫连爷爷。”
赫连泰见弄无悯不住颔首,心下方觉坦然,立时接道:“那万斛楼主人,非为正,自是邪。吾代正道伐之,应顺天命。”稍顿,侧目瞧着弄无悯,缓道:“孙儿莫慌,此事岂非易如反掌?”
弄无悯查赫连泰笑意,亦是低了眉目,缓自袖内取得一物,两手托举,恭敬递上。
赫连泰不解其意,抬臂上前,启唇询道:“何物?”
“金乌丹。”
赫连泰闻声,手上一抖,缓将那锦盒纳了,又再定睛弄无悯;二人四目,眉语多时,腹皮相隔,各有盘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